與此同時,慈元殿中,一縷縷淡淡的煙霧從金絲香爐內嫋嫋升起,隨後瀰漫開來,使得殿中芳香撲鼻,一名年輕女子,正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懷中抱著一個的幼兒,正香甜地睡著。

面前官窯特製的精美茶碗中飄著淡淡的熱氣,使得她的面容也變得朦朧起來。

一名侍女站在她身邊,偷瞧了她一眼,即便是身為女子,她也不得不感嘆眼前這位聖人娘娘的容貌,說是傾國傾城都不為過,即便每日都伺候左右,可每每看到,依舊是有驚豔之感。

尤其是那眼中頗為冷漠的神情,不僅沒有破壞這份美感,反而平添了幾分高貴之態。

但也正是因此,讓人心生敬畏。

“怎麼?有話要說?”女子斜睨了侍女一眼。

丹鳳眼本就是眼尾微翹,再配上那淡然的眼神,讓侍女心中不禁一緊,小心翼翼地道:“聖人娘娘,聖上那裡……咱們不要去看看麼?”

女子沉默不語,良久才搖了搖頭:“去了無益於事。”

這句話分明是有些古怪,身為皇后,去看望天子本就是分內之事,可在她口中,彷彿成了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可這般略顯大逆不道的話,以她的口吻說出來,偏偏又讓人察覺不出什麼,似乎一切“本就是該如此”。

那侍女對她的態度似乎早有預料,並不以為意。

經過短暫的相處,她對這位聖人娘娘多少有了一些瞭解,雖然眼前的這位皇后與先前那位去世了的娘娘是姐妹,但無論是容貌還是性子,都截然不同。

先前那位陸皇后脾氣溫和,面容婉約,深受宮女太監們的敬愛,只可惜老天不開眼,眼看陸皇后懷胎十月,就要誕下龍子龍女,卻大病一場,香銷玉沉,一屍兩命。

就連天子自此後整個人都明顯神氣不再,罷朝數日,而後更是將其妹妹召入宮中,冊立為後,這事整個後宮早已傳開。

而眼前這位,便是其妹,雖然姿色更勝三分,但終日裡面寒如霜,性子冷淡,做起事來更是果決,以至於才入宮不到一年,就讓宮女太監心生畏懼。

連入宮已久並誕下皇子,以期望能被冊封為後的蘭貴妃,也都不敢當面招惹她。

正是因此事,蘭貴妃才對其懷恨在心。

侍女動了動嘴,原想說些什麼,但是想到眼前之人的性子,又識趣地避上了嘴,只得應了一聲,轉身退下。

陸晚煙眉眼低垂,看了看懷中的皇子,眼中閃過一抹極淡的柔意。

伸出蔥指在皇子白嫩的面頰上點了點,隨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若是姐姐未死,只怕小外甥也該與他一般大了……”

“姐姐,你真的只是病死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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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只是好心提醒王知府,他對天子的狀況及會發生的朝堂上的變動並不關心。

從府衙離開後,悠哉地回到觀中,還在說話的宋玉蓮與馨兒見他歸來,臉上俱是欣喜的笑意。

有那麼多一瞬間,像極了等待當家男人歸家的妻女。

玉蓮更是走上前來,熟練地為他退下外衫掛了起來,那模樣倒是頗有幾分賢惠妻子的模樣。

一開始被她這般伺候著,楚昀很不習慣,心中自然過意不去,但奈何婉拒了幾次後,玉蓮便神情幽怨,總是一副苦兮兮地模樣,時常悶聲不語。

楚昀也是苦笑不得,沒見過因為少勞累些反而感到幽怨的人,便也就預設了。

心中安慰自己,道士也是人,自己又沒有小道童,身邊有個人照顧一下,這也很合情合理嘛!

“哥哥,你去哪裡了,昨天晚上都沒回來!”小姑娘下面跪著椅子,半趴在桌案上一邊看著玉蓮為楚昀換上便服一邊問道。

“去解決了個陰魂,所以耽擱了一夜。”

“哦……”小姑娘拉長音應了一聲,“哥哥你一夜未歸,玉蓮姐姐可是到很晚才睡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