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龍主有恙,這朝堂未必就太平,知府大人還是心中有準備才好。”

王知府訝然地看向他。

大梁國當朝天子正是第五位皇帝孫恆,自從被立為太子以來,就給人文弱之感,這點曾經作為朝堂之臣的王知府自然知曉,可若說會殯天,實在是不太相信。

楚昀的意思,他明白,龍主去世,朝堂上必然有所變動,若有朝臣與自己有過節,只怕會趁機報復。

想到這,王知府點了點頭,卻是灑然一笑:“多謝小道長出言相告,老夫自踏入仕途一來,上對的起朝廷,下對的起百姓,只求問心無愧,如今年歲不小,至於官運,早就不在意了,任他山雨欲來,又與老夫有何關係。”

楚昀看他如此灑脫,便點了點頭:“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知府大人之心胸正合我道門中以無為之心做有為之事的意境,倒是讓在下佩服。”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不再多言,楚昀告了聲辭,轉身離開。

王知府雖然話說的豪邁,但若說心中不去多想,自然是不可能。

他倒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忽然間想到宮中某個金貴之人。

府衙二堂後便是內宅,是知府居住之所,王知府與夫人和一應丫鬟下人也都生活在此。

王知府匆匆回到內宅,見到王夫人後,便直接將她拉入房中掩上了門。

王夫人年過四旬,又與王知府感情篤深,為人倒有些強勢,這也是為什麼能管住王知府不去百花會的原因。

見自家老頭子火急火燎把自己拉入房中的模樣,不知為何,王夫人突然面上一紅。

這死老頭子,平日裡都高風亮節,一副聖人模樣,今日……怎麼突然變了性子,這天才剛黑就……

便想著,便向床邊走去,卻聽坐在桌前的王知府道:“你往裡走幹什麼去?”

王夫人一愣,知道自己會錯意了,頓時有些羞惱:“不是你拉我進來的,到底有什麼事?”

王知府將楚昀所言相告,聽得王夫人也是一臉驚詫。

王夫人半信半疑道:“這位小道長所言……有幾分可信?”

王知府搖了搖頭:“這可不好說,但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真是如此,只怕……”

“你都被貶在此地,難道那杜桓老兒還能趁機再害你不成?”

杜桓,正是當朝宰相,王知府便是因為與杜桓一黨有隙,才被貶至此來養老。

王知府搖了搖頭:“我說得不是我的事,而是……皇后!”

王夫人顯然反應過來,連忙道:“哎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這下只怕要大事不妙啊!”

她看向王知府擔憂道:“要不要把此事告訴她?”

王知府哭笑不得:“你怎麼糊塗了!她在宮中,豈不比你我更清楚聖上如今的狀態,還用得著你告訴!”

“那這……”

王知府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明日我差人書信一封,去玉京的老友那裡問問,看能否代為傳話,畢竟也是故人之後,總不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