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女子的啜泣聲已經停歇,俯身伸手將鬼童抱起,在懷中一下下地輕拍,口中咿咿呀呀地小聲哄著。

楚昀走到她面前,透過披散在肩的頭髮,能看到半張白的詭異的面孔,正是玉娘。

玉娘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

“你是誰?”

楚昀心中無語,你兒子跟我鬧了半天,現在你才問我是誰。

但口中還是回道:“午陽山的一個小道士。”

“道士?你是道士……”玉孃的聲音帶著詫異,“那……你是來對付玉孃的麼?”

“打打殺殺多不和諧,我只是好心來勸你的,你若是聽勸,我自然不用出手……”楚昀和善地笑道。

“能感覺的出來,你很厲害……”玉娘沉默片刻輕聲道,似在低語,“沒想到還有長得這麼好看的道士。”

“陳夫人,你話題偏了……”

“不許叫我陳夫人!”

玉娘忽然一聲冷喝,嚇得懷中的鬼童子又哭喊了出來。

她忙低頭再次哄起了孩子。

楚昀皺了皺眉,看這玉孃的年紀,不像是到了更年期,怎麼脾氣這麼古怪,難道和那個陳大黃有關,要不然為何聽到陳大黃的名字這麼激動。

楚昀試探道:“那陳大黃是你家相公,我不稱呼你陳夫人,又如何稱呼?”

在提到陳大黃時,楚昀明顯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怨氣又重了幾分。

“陳大黃他在哪裡?是不是他找你來的!”

玉孃的臉扭曲了起來,化為一張骷髏鬼臉。

楚昀皺著眉,淡淡地道:“我只是偶爾路過此地而已,並不認識陳大黃,是聽村民提到的罷了。”

鬼臉消失,玉娘再次化為女子模樣。

“你與陳大黃之間莫不是有什麼糾葛,若是他害了你,我或許可以出手……”

玉娘聞言看了看他,怔怔地道:“我只是害人的陰魂,你……會幫我?”

“也不是單純幫你,是行道罷了,他若作惡,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只不過……我要知道事情的經過。”

玉娘沉默片刻:“我為何要信你,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怎麼會為我出頭,更何況如今的我只是一隻陰魂。”

楚昀聽著這地圖炮實在是耳熟,也不惱,道:“正因為你是陰魂,我才不會騙你,況且,你若是現在不說……可就沒機會再說了。”

他攤開一隻手,掌心竟亮起一道咒文來。

玉娘也明白瞭如今的處境,沉默片刻,面色悽苦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如村民傳言一般,她的確是臨安城的妓子,只不過她與陳大黃的事,根本不是村民口中那般。

陳大黃是個落地計程車人,回到臨安後,便一蹶不振,留戀於風月場所,平日裡便賣弄些文采,寫寫詞,讓小姐們去唱,也算混得熟絡。

後來在紅芳館見到玉娘,一見傾心,便常常光顧,那陳大黃生的白淨,又生得一張巧嘴,慣會花言巧語,還有些文采,一來二去,便惹得玉娘動了私心。

二人既然生了情意,玉娘也有意從良,不再做賣笑女,便商量著贖身之事。

這陳大黃雖然在風月場,但除了做些詞曲白嫖姑娘外,就只會賭錢,又或者是跟著一些個紈絝子弟廝混,實際上並沒有多少家底,為玉娘贖身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