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一聽,對蘇妲己道:“御妻,姜尚奏孤,鹿臺要三十五年方成。孤舉得光陰瞬息,歲月如流,年少可以行樂,若是如此,人生幾何,安能長在!造此臺實為無益。”

蘇妲己聞言嬌笑道:“這姜尚乃方外術士,總以一派誣言。哪有三十五年完工之理!狂悖欺主,罪當炮烙!”

帝辛全被她迷了眼,當即道:“御妻之言是也。傳奉官,速把這姜尚拿去炮烙,以正國法。”

姜子牙沉下臉來痛罵道:“鹿臺之工,勞民傷財,臣只願大王早日息了此念頭!如今四方刀兵亂起,水旱頻仍,府庫空虛,民不聊生,大王不思留心邦本,與百姓休養生息,卻日夜荒淫於酒色,遠賢近佞,荒亂國政,殺害忠良。

而今又聽狐媚之言,妄興土木,陷害萬民!臣受大王知遇之恩,不得不赤膽披肝,冒死上陳。如不聽臣言,又見夏桀造瓊宮之故事耳。可憐天下社稷不久後便將為他人之所有!”

帝辛聞言,大罵道:“匹夫!怎敢誹謗君王!侍衛何在?速速拿下此獠,醢屍齏粉,以正國法!”

一眾侍衛方欲向前,姜子牙卻抽身往樓下跑去。

帝辛一見,又是生氣,又是覺得好笑,“你看這老匹夫,聽見孤要拿他就跑了。孤倒要看看他如何能跑出朝歌!”

等眾侍衛追趕姜子牙過了龍德殿、九間殿後,姜子牙哈哈大笑道:“諸位不必追我,不過就是一死罷了。”

說完,他徑直望護城河裡一跳,借水遁逃了。

眾侍衛只當他已經淹死在水裡,便一邊派人打撈,一邊趕回摘星樓回旨。

卻不知姜子牙藉著水遁之術,早已回到城外宋家莊。

他那妻子馬氏見他回來,連忙起身迎接。

姜子牙道:“我如今不做官了。”

馬氏大驚:“為何又不做官了?”

姜子牙把事情說了一遍,又道:“帝辛非吾之主,娘子可與我同往西岐,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官居顯爵,極品當朝,人臣第一。”

馬氏搖頭道:“你又不是文家出身,不過只是一個江湖術士,天幸大王讓你做了下大夫,你不感大王之恩德,還敢學人家上本諫言?還是你無福,只是個術士的命!”

姜子牙道:“娘子,你放心。你且去收拾行裝,同我一道往西岐去。不日我官居一品,位列公卿,你授一品夫人,身著霞珮,頭帶珠冠,榮耀西岐,也不枉我出仕一番。”

馬氏譏笑道:“姜子牙,你說的什麼大話。現成官你都沒福做,還想著去西岐做大官!”

姜子牙道:“你這女人家不知我胸襟遠大。此乃天數有定,我到西岐,自有落富貴上門。”

馬氏卻是不信,搖頭道:“姜子牙,我和你緣分已盡!我生長在朝歌,決不往他鄉去。從今兒其,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咱兩之間再無瓜葛!”

姜子牙苦心勸她,可馬氏卻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與姜子牙和離。

沒得辦法,姜子牙只得寫了一紙休書望著馬氏道:“娘子,而今休書在我手中,咱們夫妻還是團圓的。你若接了此書,咱們就再不是一家人了!”

馬氏伸手接過休書,全無半毫顧戀之心。

姜子牙嘆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自可,最毒婦人心!”

兩人就此和離,姜子牙打點行裝,辭別了宋莊主夫婦,一路朝西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逃難的災民,都是因為在大商境內活不下去了,準備逃往西岐。

眼下四大諸侯之中,東伯候、南伯候為報父仇騎兵造反,北伯候一向又是兇橫殘暴,魚肉鄉里,故此西岐已經是最好的去處。

只是從大商去往西岐,需要穿過五座戒備森嚴的關隘,災民們根本過不去。

姜子牙見他們可憐,便趁著夜色施展土遁之術,帶著這些災民出了臨潼關、潼關、穿雲關、界牌關、汜水關,直到金雞嶺方才支援不住,只得收起土遁,讓眾人自行前往西岐。

他自己則隱於磻溪,垂釣渭水,一意守時候命,不管閒非,日誦“黃庭”,悟道修真。

悶煩時,則持絲綸倚綠柳而垂釣。

若是有可能,他還是想回崑崙。

不知不覺間,時光流轉。

自從西伯候姬昌被囚禁之後,西岐這邊就想方設法搭救他回來。

可惜始終不曾成功,為此他的長子伯邑考還親自去朝歌獻上三件寶物,可惜被蘇妲己從中作梗,自己反而丟了性命。

最終,還是謀士散宜生想出辦法,給費仲、尤渾送去了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