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一菲打掃衛生的身影第一次出現在熒幕上時,程玉安還真有點驚訝,李微笑的服裝沒有任何時尚感——這可能是劉一菲自己的衣服,她自己搭衣服的審美一向不好。

而且臉上的妝化得也比較糙,雖然身為丈夫的程玉安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她來,但還是得承認,劉一菲在這部戲裡形象犧牲比較大,這也是章猛捨得下手,一點都不顧忌劉一菲的形象。

劉一菲在影片中的演技沒有拖後腿,但程玉安坐在臺下還是會想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張臉出現在一部這樣氣質的電影裡,觀眾會不會出戲?

主流觀眾對劉一菲的印象不是仙氣飄飄的小龍女就是凌厲颯爽的打女。

現在突然染一縷白髮來演一個在一般人看來有點不正常的女生,觀眾能不能接受?

電影最後,一頭銀髮的李微笑還坐在酒吧裡,喝完了一杯自己心愛的酒,付錢離開。

章猛在這裡沒有給劉一菲臉的鏡頭,只拍了她的身體以及她垂肩的滿頭銀髮。

電影最後的一個鏡頭是在高架橋,鏡頭拍著車流,慢慢平移至橋下的荒地。

荒地上有一頂帳篷,帳篷裡亮著燈,燈下面有一個人。

黑幕,完。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不知是真心讚美,還是禮貌性捧場。

作為女主角家屬,程玉安很難客觀公正地評價這部電影,尤其是劉一菲的表演。

但至少有一點要說,章猛真的膽大,敢在17年拍一部抨擊房價和物價上漲過快的影片。

17年啊,正是房價突飛猛進的時候,人均炒房的黃金時期。

《小公主》可以更激烈,但這樣會失去電影故事的流暢和基本邏輯,章猛的處理已經很好了,他妥協地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往下挖,而是隻拍了李微笑個人的遭遇。

這當然是個悲劇,但不是那種會讓人流眼淚的悲劇。

是那種你不知道電影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你也說不上誰做錯了什麼,做對了什麼,但悲劇就這麼發生了。

這種悲劇的核心,可以追溯到古希臘的命運悲劇:

“沒有善與惡、好與壞的明確區分與截然對立,善惡、好壞是以一種原始的和諧狀態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在悲劇中並不是善與惡這兩種對立的自由意志發生激烈衝突,而是自由意志與潛藏在它背後的命運之間的衝突;造成衝突的不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否定,而是自己對自己的否定。”

從映後和觀眾的互動來看,大部分觀眾對影片還是很滿意的。

會來電影節看片子的,一般是文藝片粉絲,說實話,他們對劉一菲來演文藝片,一開始是不看好的,但從今天首映的表現來看,“一菲的表現很出乎意料,非常好,很喜歡這部電影。”

程玉安大老遠趕過來,怎麼會輕易放過他,主持人請他上臺說兩句。

程玉安上臺,一手把劉一菲的水杯遞給她,一手接過話筒,劉一菲退到一旁喝了口水。

程玉安說:“我在臺下看的,說實話有點緊張,這也是我第一次看成片,之前有點擔心一菲,不過現在看來,一菲完成得非常好。”

劉一菲知道丈夫說的是真話,看向程玉安的眼睛裡滿是星星。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