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晚宴真的很“例行公事”。

嘉賓進場,文俊作為東道主發言歡迎大家的到來,然後就開始自助形式的宴會。

程玉安此時和秦海露在一起吃東西。

“我說你慢點吃,人家這是宴會,大家都是文明人,哪有你這樣吃飯的。”秦海露倒了一杯水給程玉安,還輕輕地撫程玉安的後背。

程玉安一邊往下嚥食物一邊說:“我下午先是跟電影頻道的記者侃了半天,又跟華藝的王忠磊吹了半天牛,說的我口乾舌燥,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就往這趕。”

“可憐孩子。”秦海露笑道。

“北佬。”也不知道誰說的這句,聲音很輕,但剛剛好傳到程玉安和秦海露的耳朵裡。

“北佬”這個詞在粵語裡含有歧視。

相當於罵你是外地人鄉巴佬之類的。

秦海露抬頭一看,是黃白鳴。

正要上前理論,剛站起身來就被程玉安拉了拉袖子:“別理他。”

秦海露瞥了他一眼,復又坐下。

黃卻不饒人,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恭維起程玉安來:“來來來,我敬程導一杯。程導獲得內地票房亞軍,我還沒恭喜呢。”

他把亞軍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彷彿在說你就是個老二。

程玉安站起來,舉起手裡的酒杯,也跟著笑道:“我這個亞軍只有區區的1.7億,港島也只賣了3000萬,比不得黃老闆的電影。”

程玉安此時心想:“沒找你算賬就是好的,你自己找上門來。”

程玉安這話直接一刀捅在黃白鳴心口上。

他很早就退居幕後,新世紀以來確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

製片的《七劍》算一部,但內地8000萬,港島不過1000萬的票房憑什麼在程玉安面前跳?

程玉安也不知道這老頭兒是哪根筋不對要這麼針對自己。

其實很好理解,在黃白鳴看來,程玉安這條過江龍是來要港島電影的命的。

他歡迎於東這種大水喉,包圓港片在內地的發行,相當於給港片找市場。

但他討厭程玉安的做法。

他啟動“亞洲新星導”計劃,還有前陣子跟電影頻道聯合發起的星導計劃,說是資助新人導演。但在他看來,程玉安就是在挖港島的角。

他連續幾部電影都跟港島導演合作,從關景鵬到陳目盛再到陳嘉尚林朝先師徒。

他揮舞著鈔票把港島導演都挖都內地去拍戲。

這是在掘港島電影的墓。

“年輕人,”黃白鳴依然保持微笑,“電影是門很深的學問,不要以為賺了點錢就覺得自己懂電影了。”

程玉安也道:“我要學的東西當然還很多,但就是不知道,學電影包不包括在人家房間裡裝竊聽器。”

程玉安這話說的很小聲,只有他和黃白鳴聽得見。

黃白鳴臉色突變,程玉安逼近一步,拉了拉對方西裝的領子,裝作給他整理衣服的樣子,靠近他耳邊說道:“我顧及港島和內地的感情才沒有把事情鬧大,大家各拍各的片,各賺各的錢,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黃老闆想把事情鬧大,我遠端大不了丟了港島這三五千萬的市場不要了,可是黃老闆你要想清楚,你在內地的電影禁不禁得起遠端的衝擊,我手裡有一百個劇本,每一個都不輸《時空線索》,你上映一部我堵一部,敢玩嗎?”

黃白鳴老江湖了,哪裡會被程玉安這兩句話嚇到,於是也道:“你當我是第一天出來混江湖嗎?你沒有證據證明是我乾的,到時候隨便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