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驚呆了。

她發誓,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如此震撼過她的靈魂。

斯迪夫做到了。

他脆弱的眼淚, 他深深的悔恨, 讓她意識到,這個男人非常非常看重自己,很介意自己沒有救下她。

她動容了,立刻伸手去牽他,溫聲哄著:

“傻瓜,你沒對不起我,我沒死,我還活著呢,那天死的不是我……”

他本能地抓了抓她的手,懷疑卻並沒有完全打消:“不對,不對,還是不對,你怎麼可能還活著?你不可能還活著……”

時卿耐著性子想了想,最終吐出了這麼兩句:

“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聽話的病人……但你的面煮得特別好吃,所以,斯迪夫,你要快點好起來,我還想吃你做的面呢……”

“還有,恐怖組織襲擊醫院之前,你和我通電話來了,你說你要以全新的身份來認識我的。這些你都忘了嗎?”

便是這兩句話,讓斯迪夫平靜了下來,這一刻,他喜極而泣:“你真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那就乖乖配合我,我得幫你控制體內的藥性發足……”她摸摸他的長頭髮。

他努力壓著體內膨脹開來的炸裂,乖乖點下頭,嘴裡卻說:“我……我能先去衝個澡嗎?我需要冷水……我覺得我好像被關進了火爐……”

“可以……”

她忙把人引了過去。

他衝了一個戰鬥澡,出來時圍著一條浴巾,而裸露的上身,佈滿了一道道新傷。

時卿扶他躺好,給他掛點滴,然後,她給他針灸……

他的情緒本來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可後來不知怎麼他又狂躁起來,還扯掉了手上的輸液管,血水都溢了出來。

她撲上去,使出渾身力氣,按住他,讓他冷靜下來,不但地鼓勵他。

其實,她本可以把他送去醫院的,但是,她發現斯迪夫身上有新傷。從這些新傷的新鮮程度來看,是剛受傷不久。

也就是說,他剛剛逃出來,想弄死他的人,可能就在外頭四處尋找他,也許就在這幢樓裡,也許會在各大醫院裡。

如果自己叫了救護車,她極有可能不是救他,而是把敵人引了過來,把他的小命直接給斷送了。

偏他的戰友,她又不知道要怎麼聯絡。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營救他……

只是她沒想到,最終卻將自己給賠了進去……

……

當那些纏綿的畫面在記憶裡重現時,一夜情男人的臉孔,也就無比清晰地躍入了大腦。

她,就這樣驚醒了。

坐起時,天也已經亮了,時卿摸了摸滿頭的大汗,環顧自己身在何方,才記得,就在昨天晚上,她和陸雋辰昨夜把仔仔從戰區給救出來。

而此刻,他們在秘密軍事基地。

按下驚喘,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腦子裡亂哄哄的,無數奔騰的思緒,在大腦中亂躥。

無他,有一些塵封的記憶,那些遺失的片斷竟在昨晚上以零零碎碎的方式,回來了。

沒錯,她記起來了。

那夜,和她有過一夜瘋狂的男人,的確是斯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