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雋辰面無表情鬆開了手,拉開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一口,平靜地接道:“你要是想尋我麻煩為什麼要來這裡打擾雪姨?”

不和他一般見識。

他就當他在無理取鬧。

“哪來的雪姨?這裡只是雪姨的衣冠冢,雪姨早被你弄丟了。陸雋辰,雪姨救了我們,你卻把雪姨給弄丟了……更把雪姨唯一的女兒給弄沒了,你說,你心裡有愧嗎?”

他忽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襟。

有愧。

所以,陸雋辰才在這裡立了衣冠冢。

“我對雪姨愧不愧,和你今天找我,沒什麼關係吧!難道你是想用這份愧疚做什麼文章?”

他琢磨著他的動機,卻猜不出來,喝了一口酒,又想了想,才道:

“你還是開門見山,說一說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既然來了木途小鎮,為什麼不來我家?我太太也在這裡,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閉嘴。”

韓焰突然大吼一張,一臉俊臉死難看死難看,咬牙切齒的表情,是如此的猙獰可怖。

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拳掄起再次打了下來——這一次,依舊沒打中,依舊被陸雋辰給扣住了。

“韓焰,你應該很清楚,真打起來,你不是我對手……”

陸雋辰推開了他,拎了拎被揪皺的衣裳:

“你到底怎麼了?發什麼酒瘋?我又哪欠著你了?要跑來這裡受你氣?”

韓焰捏著拳頭,雙眸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他恨啊,恨不得將這個人打得鼻青臉腫,可他卻根本打不著他,這人居然還一臉無辜地問:你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了?

“我他媽這一生被你害慘了。

“陸雋辰,你他媽又欠我一大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

韓焰將手上的易拉罐捏成一團,那暴跳如雷的模樣,比起六年前更勝一籌,而陸雋辰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又惹到他了。

他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哎哎哎,你能不能冷靜一下,就算你再怎麼生氣,總也得說出一個子醜丁卯來吧……要不然,我這邊是莫名其妙,和你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事情就沒辦法解決……我,我到底欠你什麼了?”

陸雋辰耐著性子想和他講道理,想弄明白情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習習夜暮中,韓焰閉了閉眼,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最後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寒聲擲下一句總結:

“反正,陸雋辰,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