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懷仁帝發現成安師徒倆的動作,出聲問道。

小印子遲疑的看向成安,成安邊嘆氣邊對他揮手示意,小印子上前跪倒回稟道:“回皇上,前兒死的那個宮女已經查出到底是哪個宮的了。”

懷仁帝看了眼仍站在那裡的陳霆越,沉聲命令道:“說。”

“是,”小印子趕忙應聲,“奴婢們之前查的時候有所疏漏,今日有個小太監指證,那個宮女是鹹福宮的宮女。”說罷頭直接碰到地上,再不肯起。

自從李婕妤死後,鹹福宮已然成了整個後宮的禁忌,皇上下令將鹹福宮宮門關閉,裡邊的宮女太監一律不準出,日常用度每天定時送去,這意思很明顯,是要叫他們老死在裡頭一輩子不得見天日了。

想到這裡小印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現在莫說他們這些奴婢,就算是各宮娘娘提及鹹福宮都談之色變,那個宮女是怎麼出的鹹福宮呢?

小印子一句話之後懷仁帝的臉色已經陰雲密佈,成安和仍跪在那裡的周關正都明顯的感受到周身一涼,跪伏於地的小印子更是覺得脊背發寒。

“秦王,”懷仁帝忽然揚聲,叫著陳霆越的封號看的卻是龍案上的信箋,“對於周關正的指證,你有何話說?”

陳霆越神情一滯,後轉身上前撩起衣襬雙膝跪地,“兒臣不認。”

大殿之內靜默了一刻,懷仁帝忽然再次拍響了龍案,大聲問道:“那私自與逍遙山莊少莊主見面你是何用意?”

周關正驚訝的轉頭看向陳霆越。

“此事兒臣已經稟明父皇,”陳霆越微愣後道:“父皇也……”

“那是見面之後!”懷仁帝勃然大怒的打斷他的話,“見面之前你並沒有跟朕稟明,而且你們見面究竟說了什麼,只是你一面之詞!”

“父皇……”陳霆越異常吃驚的還欲分辨,卻再次被懷仁帝打斷。

“不單有此事,你一直不同意往平涼增兵原因為何?你那跟了齊王去平陽的隨從私自跑回來你為何隱瞞不報?你與範氏的後人勾結,又到底意欲何為?”問到最後懷仁帝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陳霆越卻仍有些莫名,“敢問父皇所說範氏是什麼人?”

“還在狡辯!”懷仁帝忍無可忍抓起案上信箋不顧一切的砸向陳霆越,那張紙輕飄飄落在離陳霆越半丈有餘的地方。

周關正見狀突然磕頭不迭疾聲哀求道:“皇上息怒、皇上三思啊!此事無論真假都不該讓王爺知曉否則只會父子離心啊皇上……”

他說話的當兒陳霆越已經跪行上前將那張紙撿起細讀。

懷仁帝仰天長嘆,彷彿在這一瞬間老了許多,“朕都知道!”說出的話竟帶著無可奈何的心碎與咬牙切齒的恨意。

稍怔後周關正號啕,“都是臣的錯啊……”額頭不斷碰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封信很快讀完,陳霆越抬頭望向懷仁帝,神情既悲痛又悵然,目光既哀絕又疏離。

“這就是一切的根源?”他將手中信箋輕輕抖了抖,輕飄飄的一張紙,拿在他手中卻猶如萬斤,“母親之死、父皇的猜忌都源於此。”他說著一頓,忽而釋然一笑,對懷仁帝鄭重一拜,“謝父皇解惑。”這一拜卻是沒有再直起身。

懷仁帝被他的目光和舉動搞得心悸,可心頭疑惑卻無論如何也驅之不去,沉默半晌他才道:“你,是不是早便知曉?”說罷又改口,“對此你有何辯駁?”

陳霆越動也未動,“臣無話要辯,臣但憑處置。”

自稱“臣”,而不是“兒臣”。

懷仁帝望著他頭頂的目光陡變,緊緊抿了嘴唇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