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郡主的名聲張若培不止在弟弟口中聽過,她以劍舞嚇退西涼王子的事已經被人傳得神乎其神,他身邊不少如他一樣官職低微的人也對昭陽郡主十分崇敬。

他只是個六品的主事,他的官職根本沒資格參加國宴,所以,那日到底是怎樣的情形他並不知道。

但他是個讀書人,自幼認定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所以,旁人以及他弟弟口中奉若神明的昭陽郡主,在他眼裡只是一介平凡女子罷了。

他覺得之所以昭陽郡主會有那樣的名頭,不過是朝廷需要這樣一個人,而昭陽郡主無巧不巧的出現了,朝廷便順勢而為,將昭陽郡主打造成了個神化般的存在。

他淡定無比,張若均已經激動的無可如何,衝上去攔那輛馬車,速度太快,張若培根本來不及阻攔。

馬車走的並不快,沈放勒住韁繩止住馬,垂眼打量著眼前興奮不已的少年,以及跟在少年身後疾步而來的年輕人。

少年人他見過,年輕人不認識。

“郡主!”張若均看著馬車簾大聲道:“請問是昭陽郡主嗎?”

張若培過來扯他手臂,“胡鬧!快跟我回去!”可他一介文弱書生,根本扯不動他壯如牛犢的弟弟,他只好對沈放拱手,“舍弟魯莽,還請見諒。”

沈放轉頭對坐在他旁邊的尹馨交代,尹馨將腦袋鑽入車簾對戚琳琅道:“小姐,沈子諭說攔馬車的是上次咱們看冰嬉時紅袍少年的其中一個,問您見不見。”

其實看冰嬉的時候她也在,只是她不記人。

戚琳琅想了想,對素衣道:“素衣出去露個面吧。”又交代了幾句該如何說,素衣便走出去。

車簾微動,張若均登時激動無比,連肌肉都緊崩起來。

感受到弟弟的緊張,張若培竟也莫名有些期許,他順著弟弟的目光望去,一隻素白纖細的手掀開車簾,露出一張娟麗秀美的女子的臉。

一切彷彿都停止了般,張若培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胸腔裡驟然開啟,他好像聽見了花開的聲音,美好而婉約。

這個難道就是昭陽郡主?

“姑娘安好,”張若均對素衣拱手施禮,“敢問姑娘,郡主娘娘可是坐在這車裡?”

他並沒有像張若培似的誤將這丫鬟認作昭陽郡主,上次看他們冰嬉的那幾位女子哪一位都比眼前這位姑娘氣度高貴,衣飾打扮也能看出來,這位想必也是昭陽郡主身邊的女官。

素衣頜首道:“這的確是昭陽郡主的車駕,但郡主並不在車內,我等是為郡主辦差的。”

張若均不覺面露失望,“原來如此,那小民冒犯大人和姑娘們了。”說著對素衣和沈放拱手。

“不過郡主還記得那次冰嬉之事,”素衣看著他說道:“前兩日郡主還同我提起過你們。請問你們最近可好?我回去也好向郡主回稟。”

張若均立刻又高興起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道:“郡主娘娘真的記得我們?”見對方點頭,他更加歡喜,再次拱手道:“小民名叫張若均,住在京東柳子衚衕,我們的冰嬉頭領名叫李楓,也住在那兒。自上次郡主施恩戚嚇了那馮大公子,冷河上再也沒人敢胡亂搶佔地盤。”

他說著嘿嘿笑道:“天暖和了我們也不能冰嬉了,我們這群人開始蹴鞠。託郡主娘娘的福,我們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