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平,你今日怎麼晚了這麼多,現在才回來?”海棠姑姑進來的時候,不免關心多嘴問了一句。

屠一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提及自己親孃那邊的事情,只好含糊地應了聲,“先吃飯吧,我先去洗個手。”

無論如何,他先陪著她們一起吃飯,所有的事情,等到飯後再說。

海棠也沒注意到他的異常,擺好了碗筷,又去看小懷安,小懷安還睡著,白洛洛因此也可以下地。

一家人就這樣圍坐在小桌子四周,桌上的飯菜,雖然也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小菜,可是這樣的氛圍,是溫暖的。

吃飯的時候,沒人再多說話。

屠一平向來吃飯快,是男人,總是粗粗咧咧的。

他放下了碗筷,喝了口水,這才開始醞釀著說詞。

“有一件事,我想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一聲。”

海棠抬起了頭來,疑惑地望過來。

白洛洛則還在低頭吃著飯,她吃得比較慢些,都是細嚼慢嚥的。

“我今天回來很晚,是因為收攤之後去了我娘那邊……”

他的語聲剛落,海棠原本還在咀嚼的動作,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白洛洛一聲不吭,手裡的筷子,停頓了會,又才去夾菜。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提起她,你們肯定會不高興,但是這一次情況特殊,我娘她病了,而且病得應該不輕,我也不知道她病了多久,應該有好幾日了才對,或許是在大牢裡的時候,就病了也說不好。是附近的鄰居,今日到市集上面,無意中和我提及的,說是院門一直關著,卻不見人出來過,我不放心,收了攤便過去瞧了瞧,在外面叫了半天沒人應,才翻牆進的屋。”

屠一平一個人兀自說著,其餘的人都沉默地聽著。

“我進去的時候,她躺在塌上一動不動,身上燙得嚇人,還總說自己是在做夢,醒不來,我已經請過了郎中,郎中說必須等她的燒熱退掉之後,再觀察一天,才能做出進一步的定論,但也有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具體的情況,還得再看看,我不放心那邊,所以吃完了飯,和你們說一聲,一會兒我還要再回去那邊。”

他坦坦蕩蕩地實情相告,沒有任何的欺瞞,也不想有什麼欺瞞。

這個訊息一出來,果然海棠沒了什麼胃口。

白洛洛更是,碗裡的白米飯,還沒有吃完,她卻再沒有了興致。

本來高高興興的一天,眼看著月子就要坐完,不能出門的約束,也要作廢,現在卻出了胡氏的這檔子事,打破了原有的一切安寧和平靜。

“都一把年紀的人,身子怎麼會這麼脆弱不堪?一平,你娘不會是在裝病,以博取你的同情,想讓你心軟原諒了她吧?”海棠向來快人快語,心裡藏不住話,有什麼懷疑,當場就說了出來。

等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不妥。

人家畢竟是親生的母子關係,她這番話,有挑撥的嫌疑。

“姑姑,你若是不相信我娘病了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過去檢查,我回來的時候,她還躺在塌上還沒有退熱呢,喝了郎中開的藥,人還沒有醒過來。”

屠一平不可能一點兒也不介意,到底是自己的親孃,現在病重,居然還要遭人懷疑是裝病。

海棠知道自己說了重話,正想要認錯,白洛洛卻搶了先,“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她若是再不開口放他離開,恐怕一會兒又要在這裡吵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