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家原來是養大車的,父母一起跑大車,這小子都是在車上生的!後來父母擔心孩子成長讓他落地了,結果和爺爺奶奶長大的孩子就變成他這樣的!後來他爹發了財,這小子不往好草上趕,整天打架鬥毆被學校開除了!”

“不是不念的麼?”

“屁,你問問綏化的哪一個學校他沒去過?都是開除處理,你留著他得注意點,別讓這小子傷著你,爹孃都管不了,每年除了要錢他沒有別的事,帶著一幫小孩還偷東西,實際上孫子不缺錢你知道麼?”

劉節這道王小飛沒跟季東青說實話,把自己瞭解到的訊息全部和盤托出,季東青驚掉下巴。

“小胡,換點熱菜!”

“好嘞師傅!”

一幫小孩正在拼酒,季東青招呼一聲小胡屁顛顛開始忙活。

“其實都是迷途少年,這個小孩在學校也是天天打架,父親沒辦法帶在身邊,機緣巧合我認識他父親,然後在我跟前忙活幾天,家長又給送回學校了,回去就打仗,然後家長送我這來了,你看在這就不打了;在這的人都比他大,有讓著他的,更多的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王小飛我會注意,但是這孩子不壞,就是迷茫,和這個時代的很多孩子是一樣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因為世界發展太快了,遠遠超出了他們父母的認知,父母都跟不上,更何況他們,當然也包括我們!”

季東青重新開啟一瓶汾酒,給劉節和自己倒了一杯。

劉節張張嘴,這個問題自己還是第一次考慮。

在劉節嫉惡如仇的性格里,只有好人跟壞人的區別,不考慮什麼原因。

這也是所有轄區內青少年,以及那些有點背景的人害怕劉節的原因,犯到手裡肯定沒好。

“也對,還是當老師的考慮到全面,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在學校抗擊非典的時候你不怕麼?”

劉節夾了一口蒜泥白肉,這個時候斯蘭考特也端著東西過來了。

“還是你們這裡舒服,那邊我聽不懂,他們總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斯蘭考特直接把扒肘子端到自己面前,不管不顧開始吃,劉節直翻眼白。

“誰說我不怕?我怕的要死,就差跪了,但是那時候趕上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實話跟你說那個學期我就準備辭職了,辭職報告都寫好了,開學我就做一個過渡,結果開學前期學校領導來電話,直接穿上防護服了!那時候沒得選了,你在那個職位上,就是你!不然你對得起誰?”

季東青想到當初那可怕的場景,仍舊心有餘悸,尤其想到那些孩子,季東青把酒杯裡的二兩半直接幹了。

“咕嘟!”

“哈……”

一口就下去,這次季東青沒有吃菜,任由這股辛辣傳進胃部。

“好喝麼?”

“給你來一口!”

季東青給斯蘭考特倒了一杯汾酒,對方也學著季東青一飲而盡。

“哈……辣……唏哩呼嚕……”

斯蘭考特眼淚都出來了,抓著扒肘子這頓吃,旁邊劉節若有所思。

“你當時還是學生可以辭職啊?”

“我辭職了誰去呢?當時在崗位上的就那麼些人,那麼危險的情況下你不去指望臨時調一個人上去公平麼?沒有非典的時候你在那個職位上享受各種福利,來活了你閃了?天下哪有那種好事?當時我手下有幾個人辭職的,讓我直接一擼到底,連先進都讓我給取消了!後來疫情加劇我沒辦法了,我告訴剩下的那幫人,現在離開你們的一切待遇保留……但是他們選擇相信我,我就硬著頭皮往前走,我很幸運,什麼都沒發生,但是不後悔,這玩意是家裡傳下來的,一輩傳一輩不教也都會!”

季東青就跟將報告文學一樣,把學生會當初發生的事情完整轉述,劉節聽得很認真,剛開始眉頭緊鎖,後來逐漸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