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毅既然已經吃飽,就只是帶著微笑,默默地注視著王玥和吳琳。

等到她們都吃好了,林弘毅就招呼身邊的陳和平,再拿起飯盒,起身去到校園內的飲水處,清洗飯盒。

吳琳洗了飯盒,冷冷地看了一眼林弘毅,就轉頭快步離去了。

陳和平想了想,一邊喊著“吳琳,你的洗碗布落下了”,一邊小跑著追了上去。

王玥走在林弘毅的身邊,沉默著往教室內走去。

許久,她首先打破沉默:“對不起,我不應該開這樣的玩笑。”

“沒關係。只要無關大局,凡事也都可以嘗試一下的。我也就知道,呵呵,”林弘毅笑著,看向王玥,“我吃饅頭,覺得也很好的。”

王玥點點頭,再低聲說:“我本來是要勸住你的,但看到你那時,似乎都沒有再看我一眼,我就懂了。”

林弘毅笑著回應她:“王玥,你不必多想什麼。”

“嗯,不會再多想了。”王玥說完,抬頭看了看他,就先行快步走開了。

林弘毅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默默地為她祝福:為自己真正的夢想,去奮鬥。

——前世的林弘毅從不鬆懈地為心中的夢想奮鬥:有一定成就,有親密的家人,有親愛的妻子,有美滿的婚姻。

重生後的林弘毅,更是全力以赴地學習,不敢稍有放鬆。但是,若得到閒暇,他自然就心動不已地遙念往事的點滴。

前世有遺憾,今生更努力。為那份美好,為更加美好。

天氣熱了起來。京城的暑日來臨,微風都很少。多的只是驕陽高照,知了似乎從一大早就開始高鳴,一直到天色暗黑才止住。

這“知了、知了”的鳴叫聲,為身處燥熱的天氣中,揮汗如雨的人們,增添了心中躁煩。

1991年,仍在持續著夏令時。

每天調快時鐘一小時,自4月14日,將持續到9月15日。

林弘毅知道,這是最後一個執行夏令時的年份。每天,太陽都是長時間地熱愛著大地:早上起來時,太陽已經升起在灰色的屋脊上;晚上直到九點來鍾,太陽的霞光,才戀戀不捨地隱沒進西山。

他放學回來,穿過馬路中間的人行橫道,覺得這是最令人厭煩的事。

踏在被陽光炙烤得已經軟化的柏油路上,人們都是急匆匆地透過。

交通訊號燈的“紅燈停、綠燈行”的指示,開車的司機們還是要遵守。但被大太陽曬得無處躲無處藏的騎車人、行人,就不會顧忌許多。

人們著急,就未必總是遵守交通法規。不按規定穿越馬路的人,更是引來司機的呵斥,以及不耐煩地連續按響汽車喇叭聲。

“嘀嘀”的汽車鳴笛聲,“叮鈴鈴”的騎車人按車把上的鈴鐺聲,行人反唇怒喝汽車司機、騎車人的聲音,甚至路邊樹蔭下賣冰鎮飲料的商販的叫賣聲,交織在一起。

樹上的知了也拼命地叫著,煩人!

煩人的還有槐樹上的蟲子(俗稱“吊死鬼兒”),垂著一根根細長的絲線,從樹梢滑落下來。在步行道上,它們拱著身子,一聳一聳地向未知的前方爬行。

行人正在為這些聲音,為地上的“吊死鬼兒”焦煩,一陣“叮噹”聲響中,綠化部門噴藥的大貨車緩緩駛來。

“吊死鬼兒”難逃厄運,但這難聞的氣味,更逼迫得行人快步小跑起來,更加汗出如漿。

噴藥車過後,空氣中倒也添了一份清涼。

放學歸來的林弘毅,走到冷飲攤買了一瓶汽水。

“謝謝啦!”吳琳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笑嘻嘻地將汽水搶走。

幾口灌進肚裡,吳琳對發呆的林弘毅說:“心疼錢了?我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