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喘息聲,沉重,痛苦。

內心處,悲傷,絕望。

肅殺的烈風,在距血雷穹東南十里處的泥濘溼地上不絕呼嘯。

淒涼的墨跡,暈染出一闕哀吟千古的亡途末路。

“就讓不才送閣下走完這最後一程吧!”筆墨盡處,是痴情筆者無奈的喟嘆。

掣電在被煞魂魔母的迦樓羅之罰擊中後,腦際如地轉天旋般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將飄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生是死。

當他的知覺逐漸迴歸之際,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到了他身上,只因他看到了圍繞在自己周身的,用章草懸空拓寫的密密麻麻的索命檄文!

“隨便吧……”掣電一邊用殘破的白裳拭去嘴角的鮮血,一邊喘息不斷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我掣電……甘願受戮!”

落筆相思聞罷,苦澀一笑道:“本來不才是沒有的,可此刻卻不幸有了……”

“幸或不幸,一試便知!”掣電傲藐之骨異能再開,他的肉身頓時被一灘白水徹底吞噬。

白水如龍,騰舞八面。

符墨如籠,封制四方。

龍在籠中,龍已非龍。

籠既囚龍,籠便是籠!

無論掣電如何運化白水,都無法衝破落筆相思佈下的這個名喚“符墨同天·歸墟筆寂”的結界。

隨著時間的流逝,掣電本已傷疲透支的身體更顯空乏,逐漸積澱的焦躁感不住抨擊著他的內心,反觀墨色深處的落筆相思,其神態動作比先前更加沉穩從容起來。

“除非你能像煞魂魔母那樣找出我的罩門,否則困住我已是你能力的極限!”即便是龍困淺灘,掣電對其母莫青慈的傲藐之骨仍是信心十足。

“不才完全贊同!”落筆相思此刻突然運勁震裂了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如泓的鮮血瞬息匯聚成流,蔓延至因緣筆尖,他憐惜地看著掣電,有意提醒道,“若非傲藐之骨能可救她,不才斷不會冒險殺你!”

“丹赤書血·一筆相思盡風流!”

鮮血成墨,映染山河。

這一招落下的一刻,掣電突然回憶起一個瞬間——在煞魂魔母擊中他隱藏於虛無中的“元印”的同時,他還看到了一縷墨絲!

這縷墨絲先是混在了魔母的勁氣裡,然後順勢附著在了掣電的“元印”上,此刻被落筆相思的血墨啟用,化成了一縷“血絲”,血絲穿透元印,令掣電的靈魂無可依傍,循道飄離……

如果生命是一首歌,那麼這首歌對掣電來說絕對是殘缺不全的。

高潮猶未迭起,尾音已奪先聲!

魂離傲藐刻,血肉崩散時,落筆相思伸出手扶住了掣電即將跌落的骨架,深深嘆了口氣道:“塵月,為了你不才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同一時間,在血雷穹西北某處的山谷中。

“電兒,電兒……啊!”玄雷在一聲撕裂乾坤的哀嚎中漸漸甦醒。

他尋遍了血雷穹及其外圍的任何一個角落,除了在林蔭間發現的一把刻有“飛天幻影,荒古煙雲。驚鴻採命,電刃絕情!”字樣的殘破摺扇外,便再無收穫了。

此後在他眼前出現的一切,都是黑白的……

競魔天決第二輪第七場,蕭白夜對天關無赦,因天關無赦絕命於火皇十日亡,蕭白夜不戰而勝,直接晉級。

最後一場,劍尊對火皇!

因此役之後將會出現魔界八強對決名單及後續比鬥規則,是以四殿群魔皆趕至浮屍盆地現場觀戰。

每一隻魔的眼裡,都藏著不能按捺的熱切盼望,或許只有投射在強者身上的自己,才是他們活著的意義!

雪花,一片一片,撫慰著劍者孤寂的心。

葉冷就這樣靜靜地走在雪中,靜靜地步入了天決的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