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使我耳目一新。”

“我會等待你我重逢的那一日。”

“屆時,我將再送君一曲哀榮新章。”

“我很期待這封存已久的破銅再鳴。”

“願你們這一行順遂,天殤兄!”

“松濤兄,保重!”

深厚的友誼是無跡可循的風,於不經意間,吹暖封凍哽咽的心,掀開此生無悔的門。

若能不經歷失去,懷念是否便沒了意義?

這是一座墓碑,一代軍神的墓,一位父親的碑。

“腐臭陰溼的噩夢盡處,饋贈救贖的魁梧身影,斷流的枯泉將恩義充斥,卑微的性命不再無的放矢,崇拜的信仰亦成為板蕩千軍的嚴父,而如今你自九天隕落,與一諾共聚黃泉,萬鈞妒恨雖蔓延我四肢百骸,但這無疑是另一種解脫,往後歲月,三絕劍痴聶青崖將替落魄公子楚一諾在這孤獨的陽世裡,活出一條永不為奴的再生之道!”在一座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墳頭前,聶青崖將宣洩的情緒引入了堅定的信念當中,兀自長吟道。

此刻,碑頂滑下來五六片敦實的雪皮,沉落的人似對聶青崖方才的一番吟歎感到欣慰。

有兩個人,自嫻箐一舍至黑月谷,自雪的日至月的夜,自一腔悵憾至緘默無言,自冥冥之中至命運伊始,自身的觸碰至心的依偎,一路走來,卻是滿懷寂寥。

冰宮一夕成燼,通往異界之門的屏障卻誓死守衛著冰宮的最後一絲尊嚴,沉而不破。

但即便如此,殷天殤仍舊帶著吳婉瑜來到了通往九頭魔界的唯一出口:神王棧道!

因為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亦是彌合他靈魂缺憾的代替。

眼前,是一黑一白兩座巨峰。

心內,是悲傷與歡愉夾雜而生的恐懼。

恐懼離不開,與血親隔絕的悽苦。

恐懼離開了,未知境遇裡的焦慮。

吳婉瑜此刻突然用雙手握住了殷天殤的一條手臂,她握得很緊,很牢靠,或許只有他,才能夠給她想要的安全感吧!

殷天殤心裡浮現出一絲異樣的感動,他看著對面的兩座山,柔聲道:“婉瑜,這就是冥火封仙嶺和萬雷聖雪頂了,連線兩峰的那條銀白冰帶,便是魔界的入口!”

“天殤,倘若上面有未知之險,答應我,不可強求,一定要立即折返,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閃失!”吳婉瑜神情凝肅道。

“我說過,會讓你和父親團聚,我們都已受夠了孤獨,不是嗎?”殷天殤一邊說,一邊輕輕挽住她,緊接著一個縱身,究心劍已拖住了他們的腳。

風在呼嘯,雪在疾馳,似曾相識的場景,層層推進的情愫,惟願這一刻,永不凋零!

然而一聲轟天巨雷,將吳婉瑜神往的甜夢震碎了。

雷聲來自兩人左側的雪山之巔,吞迎著風雪的絕豔,可以隱隱看到峰頂盤踞不衰的紫青閃電,宛若一張捕天巨網,牢牢將獵物控制在生死邊緣。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吸力開始將究心劍行進的軌道不斷向右邊的黑色鐵石山壁拉進,殷天殤心知不妙,急忙暗運真氣,加快了上升的速度,吳婉瑜此刻已有些呼吸不暢了。

“婉瑜,很快就到那座冰橋了……你再堅持一下……”殷天殤時斷時續地喘息道。

吳婉瑜的意識逐漸開始迷離,飛速湧動的氣流已使她除了緊抱著眼前這個男人以外,放棄了任何形式的掙扎。

在距離冰橋僅有兩丈之際,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將究心劍硬生生捲進了右邊的鐵石山內,吳殷二人足下瞬間失去了支撐,眼看便要雙雙墜下之時……

“問天七式•峰巔孤寂誰能解?”

殷天殤以指代劍,足下頃刻結出了荒寰與九陽兩大劍印,撐住了本該墜落無間的兩人。

“天殤,你……”吳婉瑜看著他嘴裡滲出的硃紅,不解而焦慮道。

“我無妨,方才狀況突然,強運內勁不慎受了點傷。”殷天殤淡然道。

“放棄吧,我們回去好不好?”

她不願他為她受傷。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我們還能回去嗎?”

他不甘心,他不甘像個懦夫一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