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的月色下,一行鏢車自香雪嶺附近沿著官道緩緩向南而行。

押鏢的鏢師算總鏢頭龔飛宇在內一共有十三人,鏢車上插著一面黃色鏢旗,鏢旗上赫然寫著“朝陽”兩個血紅大字。

鏢車行至中途,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袍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官道的正中央。

藉著稀微的月光,隱隱能看出這男子身材適中,五官生的十分俊秀,但是他的表情卻極是冷漠,在他的左手上握著一柄劍首鑲紅瑪瑙,劍鞘流光似玉的名貴佩劍。

朝陽鏢局的一行人停了下來。

總鏢頭龔飛宇手握緬刀,昂首走到這藍袍男子面前,不卑不亢道:“閣下半夜攔路,所為何事?”

藍袍男子只是用右手朝著鏢車輕輕一指,再無任何言語。

龔飛宇突然豪笑道:“朝陽鏢局乃冰原三大鏢局之一,龔某人更是行鏢三十年,明鏢暗鏢從未失過手,曾經有七十多號綠林劫匪想劫龔某一行僅三人所走的鏢物,結果還不是一樣鎩羽而歸,年輕人,龔某人勸你放下妄想,做些實際些的事,離開吧!”

藍袍男子一動不動,他的眼睛盯著鏢車,同樣一動不動。

這時幾個年紀稍大的鏢師一同走到龔飛宇身邊,怒視著眼前這個半路劫鏢的藍袍男子,他們將手中的兵器來回搖擺,顯然正在等待龔飛宇的一句格殺令。

龔飛宇此刻見這藍袍男子毫無退讓之意,終於狠下心點了點頭道:“將此人拿……”

話還未及說完,一粒人頭已自龔飛宇脖頸間朝半空飛旋而出,飛昇了大致有一丈之高時,人頭又落回到龔飛宇脖頸上,最後一個“下”字這才吐出。

鮮血,如漲潮般自龔飛宇脖頸處瀰漫開來,直到他的人頭再度落地,鮮血才如噴泉一般直衝雲霄。

旁邊的幾個鏢師看到他們總鏢頭的慘狀,全都嚇呆了。

然而緊接著,一個又一個頭顱升起又落下,一泓又一泓鮮血瀰漫又飛濺。

當第十三個人頭飛起的時候,藍袍男子已經將鏢車裡用黃布包裹著的鏢物拿在了手裡。

當第十三個人頭落下的時候,藍袍男子已消失在了慘淡的月色中,消失在了悽慘的無頭群屍中。

空無人間,是一處豪華宅屋,內中裝飾富麗堂皇,卻又極為雅緻,最引人注目的卻還要屬宅屋正中央的那張寒玉床,床體極大,四周紋絡裝飾極為考究,床內被一層朦朧的冰紗巧妙地阻隔了觀者部分的視線,卻依稀能看出床墊的材質是極為柔軟且富有彈性的冰蠶金絲,一張極薄卻極溫暖的火焰氈毯成了這張床上唯一的被褥,枕頭有兩個,均是用無燼冰原極為稀缺的特殊冰材經無數能工巧匠花費數載心血精心製成柔冰雪枕。

當藍袍男子帶著黃布包裹的鏢物走進宅屋時,他發現在他的寒玉床上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隔著冰紗看著他,他也隔著冰紗看著女人,就這樣“四目交接”了許久,藍袍男子終於開口了。

“這傷,誰幹的?”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卻能聽出在他心中燃燒著一團無形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