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將蘇冥的手翻來覆去地細看了幾回,然後再幫他搭了搭脈,最後道,“宮主的手,已傷及筋骨,而且創面過多……請問宮主有沒有覺得雙手麻癢,又或者跳痛感呢?還是已幾近無知覺了?”

蘇冥回道,“幾近無知覺了。”

什麼?竟然那麼嚴重了?他昨天果然是在騙自己的!

安小俞吃驚地看著蘇冥,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康樂點了點頭,然後道,“雖然宮主的手傷得頗為嚴重,但只要醫治及時得當,日後也是無礙的。”

安小俞聽康樂這麼說,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蘇冥又問道,“那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還請小兄弟明示。”

康樂再次拿起蘇冥的雙手看了看,道,“應先以活血化瘀的藥粉輕灑於創面表面,清除淤血汙垢,然後將淺子葉、龍銀花的根、枯子、落術草搗碎,外敷在傷口處,包紮好,記住在換藥之前都不能碰水。期間再將伏地草、坤草、銀龍花、珠蘭草、野鳳子、麥角草這六味藥材煎汁服用,過得幾日待傷口結疤癒合之時,最後再用銀蓮、尤仲、白芷、青術、玉璧花熬成湯藥,每天一早一晚地浸泡至少一刻鐘,那麼數日之後,便無甚大礙了。”

“那會不會留下很多傷疤的?”

康樂剛才說了這一大堆的山草藥的名字,她除了那什麼白芷、坤草是有聽聞過的,其餘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她不認識這些草藥的名字都沒關係,最要緊的是治癒後的疤痕!因為她想,蘇冥的臉上已經有一道醜陋無比的傷疤了,要是手上也留下那麼多的話,那她要怎麼道歉才能彌補呢……

“姐姐放心,剛才我說的那幾味藥中的白芷、青術和玉璧花就是有祛疤之效的,所以只要宮主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應該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的。”康樂道。

安小俞一聽,立即兩眼放光!隨即問道,“那如果是舊的傷疤呢?也能去掉嗎?”她彷彿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誰知剛才一直都表現神勇的康樂同學此時沒再點頭了,只聽他道,“那就不行了,只能是及時醫治的才能有效。”

安小俞失望地低下頭去。

“姐姐你手上臉上瞧著也沒什麼疤痕,難道是……”康樂本來是想說難道是她身體的某處地方有傷疤,需要用藥祛除的?只是他有點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

安小俞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既然他都說了沒辦法了,那她也沒必要把蘇冥給供出來,所以她只是跟他說沒關係,這個話題就這樣被她打個哈虎就過去了。

其實除了康樂,大家都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問,只是他們一般都不會在蘇冥面前提起他臉上傷疤的事情的,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表示過這個是忌諱,說不得,但他們還是沒有一個人敢提,特別是清音跟雪靈她們兩個……

這時康樂好像想起了什麼要緊事,於是轉頭對蘇冥說道,“宮主,在用藥之前,我要先為宮主施針。不過我身上沒帶這種東西……”這讓他有點為難了。

此時丁管家招了招手,讓他身旁的一個家丁打扮的下人跟著自己一起走了過去,然後對康樂說道,“康兄弟,老夫這裡有一套銀針,如若不嫌棄的話……”說著,丁管家便從那名家丁的手中拿過一個木箱子,然後開啟,再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用軟皮革製成的對襟褐色套子,裡面裝著的正是一排排有長有短、有粗有細的銀針,並恭敬地遞到了康樂的跟前。

康樂一看,喜道,“謝謝丁管家,就是這個沒錯了!”於是便雙手接過。

丁管家口中說道“不客氣”,便又退回一旁了。

接著他們一干人等便移步到那臨時搭建起的帳篷處,好讓康樂先為蘇冥的手做初步的包紮處理,然後立即施針醫治,因為蘇冥的手是昨天受的傷,已不宜再拖延了。

再之後,他們就都去了沉雪宮置在這邊的宅子小住了一段時間,方便蘇冥養好手上的傷。所以暫時就沒再趕路了。

然而康樂果然醫術了得,五天過去了,安小俞身上的毒不但沒有發作,而且還倍覺神清氣爽,好像體內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她這時才覺得這詩詩姑娘的身體算是徹底地好了。

而蘇冥手上的傷也是,只是五天而已,傷口竟然癒合得比想象中的好!不過這可能跟蘇冥本身的武功底子也有關係。

在這期間,安小俞也終於問出了康樂的醫術是誰教的了,其實正確來說也不算是問出來的,而是她猜出來的。不過答案也並不難猜,她跟康樂相處的這些天,他除了自己的母親,就任何人都沒有提及過了,那麼答案其實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過康樂跟她說他曾答應過母親,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她是誰,所以安小俞也沒有再追問,其實知不知道她母親是誰這不要緊,知道是她母親教的就行了,但是康樂後面說的那句話對她來說卻是大大的要緊,因為他說,他竟然說,那個在江湖上有名有氣,排名響噹噹人物第一位的那個白日仙翁,竟然是他的太師父!!

他跟白日仙翁的這層關係不但驚倒了她,就連她認為見多識廣的清音後來知道了也被嚇到了,其實不只是清音,蘇冥、黒雁、雪靈他們三人後來被告知後也都被嚇了一跳。

康樂還說其實早在她被暗器所傷,被告知中毒之時就想向她坦承自己其實懂得解這毒的法子,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就已被她帶到那懸崖邊上去了。

安小俞當時聽到這裡立刻內牛滿臉,敢情後來那墜崖之苦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但後來人家康樂卻說,他現在之所以肯把這些事情告訴自己,完全是因為他當初的隱瞞,才害她遇險還差點丟了性命,所以他決定除了他曾答應過母親的事,其餘能說的都告訴她了。

這孩子,三觀怎能那麼正確,個性怎能那麼純良?於是康樂在她面前突然由一個珍稀生物變成了一個閃亮生物了!而且能教出這樣的孩子的他的母親大人也確實是個人才呀!

安小俞再次感到內牛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