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許久,梁點頭:“好,我明早給你打電話。”

黎澈很想出去買醉,場子都訂好了,臨出門時卻偃旗息鼓。

梁明天早上十點就要去醫院,如果他喝醉了那個時候還沒酒醒,就錯過最後和她相處的機會了。

而且她要捐獻骨髓這件事連梁父梁母都不知道,只有她一個人,或許她內心也是恐懼害怕的,所以才會在他提出那個要求時沒有習慣性地拒絕,而是選擇了應允。

這樣看來,陪在她身邊的只有自己,他怎麼能馬虎。

翌日黎澈醒了個大早,去望福樓買了梁喜歡吃的早茶,開車到梁家別墅門口給梁打了電話。

可能是為了方便抽血,她只穿了一件小吊帶,外面套了一件寬鬆風的防曬衣。

黎澈眯了眯眼眸,喉結上下滾動著,降下車窗讓樑上車。

等她上車坐好之後,黎澈伸手從後排把提前買好的早點拿過來放在她腿上:“趁熱。”

梁看了眼包裝袋:“這個不是要排隊很久才能買到,你自己去買的?”

“我讓狗去排的隊。”

他語氣不怎麼好,很明顯生著氣呢。

準確來說,從昨天晚上知道她要出國,還要給陶家那個白眼兒狼捐獻骨髓之後,他就一直很生氣。

他以為把以前那些事情向徐放揭露之後,她便會放下最後的執念,安安心心地和他訂婚結婚,如果婚後她不想要孩子,那他們就甜甜蜜蜜得過二人世界,如果她也想要一個寶寶,那他就竭盡所能把她當寶貝的供著……

卻沒想到,他做的這些事情,最終逼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說到底,他還是不夠了解她。

黎澈自以為自己愛了梁十年,自以為對她已經瞭如指掌,但這些最終都只是“自以為”,就像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不會預料到,她會選擇孤身離開所有人。

梁從紙袋中拿出一個蝦餃塞進嘴裡,吃得很慢,細細品味著。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應該都再吃不到這個味道了……

黎澈開車載她去了醫院。

路上兩個人沒怎麼說話,基本就是黎澈問一句她答一句,有時候問到她不想回答的,她就直接裝沒聽到。

黎澈也不強求什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身旁的人。

梁從梁家別墅出來開始,面色就一直很平靜,彷彿她現在只是普普通通去看一場電影逛一逛街,很難看出來她是一個即將要去捐獻骨髓的人。

黎澈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有很多話堆在喉嚨處,對上她的眼睛時卻什麼也再說不出來。

他目送梁進了手術室。

而另一邊,陶母也被推進了手術室。

陶瓊音緊張地在門口等待著,徐放雙手抱臂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不經意地轉眼,他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回過神集中注意力想再仔細看,卻什麼都沒再看到。

昨天晚上一整晚他都沒怎麼睡好,他想可能是沒睡好所以腦子不太清醒。

……

梁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先是一盞明晃晃的燈,刺的她眼睛疼,她條件反射地閉緊眼睛。

下意識想抬手遮一下燈光,渾身卻都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下一秒,強烈的光感緩解了不少,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她這才意識到這雙手的主人是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