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天師府的大人物,通通陪著楚少陽兄妹吃晚飯,算是給足了面子。不過楚少陽也知道,天師府的講究並不多,掌門吃什麼弟子們也吃什麼,全都是些粗茶淡飯,味道也一般,淡出個鳥來。

吃過晚飯,是給老尊者送行的時間,入土為安,儀式簡單,甚至沒有像百姓家辦喪事那樣吹吹打打,只有一些道家法事,沒見過顯得稀奇。

但整個過程安靜祥和,不喜不悲。這給楚少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天師府是道家天才雲集的地方,卻給人一種很佛系的感覺。

“真是急死我了,哥,你說這些道士們怎麼不急?”

楚雪兒對龍虎山被圍困這件事,比楚掌教還急,楚少陽突然發現她不是真的急,只是不想靜下來面對心裡的悲傷。

人就是這樣,既然悲傷無法避免,那就儘量轉移注意力,而目前天師府的困局,成了楚雪兒排解悲傷的出口。

這不是逃避,這是最好的選擇。對她來說,這或許是好事。母親去世的時候,楚少陽也是化悲痛為力量,拼了命的修煉。

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心中的痛。也只有這樣,才能在歲月的洗禮之中,跟內心達成和解。然而誰又能想到,他會從一個只會打架的校隊籃球后衛,變成神力九重天的高手,神一般際遇。

“李爺爺和寒石爺爺與世無爭就算了,連楚掌教也是這麼佛系,人家要滅了天師府,他倒好,說什麼小事小事,我看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晚上八點過,法事結束,送行儀式結束。

楚雪兒回到小院還喋喋不休:“哥,你倒是說話啊?你怎麼看天師府的事,那個大魔頭要殺光所有人,怎麼辦啊?”

楚少陽坐著竹椅喝著清茶:“雪兒,你有沒有想過大魔頭圍困天師府是為什麼?如果他的目的真是踏平龍虎山,為什麼要給七天時間。

他的兄弟被張真人殺了,還被滅了武魂,讓他永世不得超生,這又是什麼仇什麼怨呢?”

“這麼說,你覺得大魔頭做得對咯?你怎麼幫著這個混蛋說話啊,張真人殺了他兄弟,不是應該報案,讓法律來裁決才公平嗎?”

“公平?到了一定的層次,講法律的公平是沒有意義的,我只知道,滅武魂對武者而言就是極致,也許大魔頭只是要一個說法。”

“說法?”

“對,說法,也叫道理。如果天師府給不出來,就是不講理,既然不講理,那大家都不講理,這才算公平。”

“不知道為什麼,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其實這世界上最沒用的,就是講理。還能堅持講道理的人,已經不多了。”

楚少陽突然岔開話題:“雪兒,六年前我比你還痛苦,不管是心靈還是肉體,那時候常常處在崩潰的邊緣。那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報仇。那是我生命僅存的念想。尊者坦然面對,你又何苦執著。”

“我跟你說大魔頭呢,你說他真有這種本事嗎?要不咱們下山去刺探一下敵情,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明天早上還有一場法事,我們就離開了,你說呢?”

“刺探敵情?”

楚少陽搖搖頭:“你又不會功夫,刺探什麼敵情,萬一大魔王殺人不眨眼,你去了就給你咔嚓了,那多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