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城外,向南五百里,有一村莊,約莫百戶人家,因其傍漯河而建,故名漯村。

一輛牛車緩緩進入村莊,牽牛的老漢擦去頭上汗水,轉頭說道:“這位公子,若是想再往南走,需橫渡前方的漯河,我這牛車怕是載不動咯。”

薛浩聞言,掀起遮陽的草笠,一躍而下。

“多謝老人家。”話音落下,一串銅錢丟到了老漢手中。

後者千恩萬謝,薛浩揮手告別,向著漯村內走去。

漯河水產豐富,漯村人靠水吃水,以捕魚為生。

前些年和師傅外出遊歷之時,曾經過此地,當時的漯村雖說不上富足,但也是一片不錯的安詳地。

可如今來看,卻缺少了些許生氣。

家家的房屋橫樑上,不再醃製各種水產,捕魚的漁網隨意丟棄在各處角落。

明明是夏末秋初之際,下河的最佳時節,可村裡的人卻無精打采的坐在自家門前,根本就沒有想要幹活的樣子。

薛浩留了個心眼,走進一家茶館。

店小二本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看到有人進來,還是一張陌生面孔,當即上前招呼。

他一邊擦乾淨有些沾灰的桌椅,一邊隨口問道:“這位客官面生的很啊,是從哪裡來?”

薛浩放下草笠,回道:“常城。”

常城?!

店小二眼咕嚕一轉,住在那裡的人可都是非富即貴,當下招呼的更加熱情。

薛浩要了一壺涼茶,一些茶膏,一邊吃著,一邊觀望著茶館外的景象。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薛浩忽然問道:“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季節水產最為豐富,為何他們都不下河捕魚,反而窩在村裡?”

店小二聽聞此話,臉色一垮,便開始訴起了苦:“不瞞公子,這事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

漯村人世世代代靠吃漯河的水長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這樣的亂世,有這樣一處地方,已經算的上世外桃源。

村裡人都說,漯河裡是有河神在庇佑他們,不然漯河內的水產也不會如此富足,他們也不可能從來不受鬼祟侵擾。

正因為如此,每年夏季,村裡人都會給漯河的河神送上獻祭,祈求每一年都是風調雨順。

說來也神奇,每當獻祭之時,漯河之上都會劃過一道白浪,捲走祭品。

老一輩人說,那是河神顯靈。

可是兩個月前,卻發生了變故。

村裡人一如既往的送上獻祭,這一次河面上非但沒有出現白浪,反而還漂起了無數死魚,漯河的正中央,血跡浮現,久經不散。

有老人神色不安,認為是漯河河神出現了變故,遂勸村裡的人不要再下河捕魚,恐遭不測。

可漯村人捕魚都捕了大半輩子,怎麼可能因為這些事,就放棄了謀生的手段?

第二日一大早,依舊有一群年輕漢子,下河撒網,而老人的話卻應驗了......

漯河中央,一道水龍捲憑空出現,將周圍的船隻全部捲入。

河岸邊的村民,隱隱看到水龍捲裡有一張血盆大口,將那些個村民盡數吞入,鮮血傾灑河水,染紅了河面。

村裡人嚇壞了,認為漯河裡來了鬼祟,吞噬了河神,自那以後,便再也沒人敢下河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