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兒!不許這樣說話,”紅袖笑著打斷道,“剛才都說了,此事就此作罷,不許再提了。天色太晚了,公子也不知道幾時能回來,都先回去睡了吧……”

屋內,眾女正說著話,卻忽略了門外的腳步聲,直到黃炎推門而入,這才齊齊打住了。

“娘子,我回來了!”黃炎笑著大聲報告道,隨後卻見著四個小丫丫都在房裡呢,忙又訕訕地笑著說道,“呃……我喊娘子呢,咋都看著我幹嘛?莫非,都有意?”

“公子——口沒遮攔的!”紅袖輕啐了一聲,臉兒紅紅著嗔怪道,“出門也不知道帶件外袍去,口渴了沒有?我去端熱水來……”

“紅袖姐姐,還是我去吧。”欣怡忙攔住了她,隨後又眼含幽怨著,暗暗橫了黃炎一眼,這才出門取熱水去了。

“炎哥哥,你好過分的,深夜出門去,也不跟紅袖姐姐提前說一聲,害得姐姐們,一直等你到現在。”小娃娃不滿地說道。

“貞兒!又要亂講話,”紅袖忙制止了她,隨後又輕輕走到黃炎身邊來,柔聲說道,“公子白天黑夜的辛勞,這衣袍緊在身上一天了,先脫了吧。”

隨後,丫頭便幫他將外面的袍服脫了下來,隨手遞給了旁邊的糜丫頭。

“呵呵,天色實在太晚了,都早點歇著去吧!”黃炎心中有鬼,忙陪著笑臉說道。

“啊——紅袖姐姐,炎哥哥這衣服上面……好香的!”手捧著黃炎那身衣袍的小娃娃,突然間大呼小叫了起來,“紅袖姐姐,這香氣不是你身上的那種淡香,也不是昭姬姐姐的檀香,更不是欣怡姐姐帶來的青草香!好像是……濃濃的胭脂水粉味兒哎!”

黃炎頓覺眼前一黑!

“小丫丫!你又從未用過胭脂水粉,你咋敢肯定是呢?”好在黃炎即時‘蛋定’了一把,急急爭辯道。

這小白瓷娃娃,從不擦脂抹粉,她是如何得知的?

“就因為貞兒從不使用這些脂粉的,所以對這種香氣格外敏感!”糜丫頭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盯向黃炎,像是在審視著疑犯。

“呃……這個,其實吧,公子我是想,想要出門去給你們,買點兒這個,胭脂水粉的,所以才……”黃炎雖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可就是言語吞吞吐吐的,早已說明了一切。

“那,買來的胭脂水粉呢?”糜丫頭當即將一雙小手伸向了黃炎。

“啊?這個……路上偶遇一可憐的窮人家閨女,就隨手送給了她,呵呵,事實就是這樣的……”黃炎訕訕地笑道。

這等蹩腳拙劣的藉口,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冰雪聰明的丫丫們了

糜丫頭還要進一步深入審訊,正碰上端著熱水盆進得屋來的欣怡。

“欣怡姐姐,你來聞聞,炎哥哥衣服上的外來香氣,是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小丫丫總算找到了最有力的指證人。

欣怡對中藥百草的各色香氣,均可辯聞出來,古時的薰衣香氣,更是多有香草夾在其中,欣怡只需輕輕聞上一聞,便會自見分曉。

“呀!這好像是,樂坊歌姬常用的脂粉吧?”果不其然,欣怡將黃炎那件外袍,接在手中稍一聞過之後,便訝然出聲道。

“大姐,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黃炎這孩子,猶在不見棺材不落淚,咬牙問了一句。

“哼!藥坊裡進進出出的患者多著呢,患病的女子也是常有來往,奴傢什麼人沒見過?說,你衣服上的這香氣,到底哪兒來的?”欣怡嘟著小嘴,恨聲責問道。

“呃,我要是坦白了的話,可不可以免去責罰?”見著實在是遮掩不住了,黃炎忙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哼!罰你今晚自己睡好了!哼哼!”小娃娃哼了一聲之後,猶覺得不解恨,跟著又重重地哼了兩聲。

“笨丫頭!這種事情,怎能罰完就沒事了的?你讓他自己睡,萬一他再跑出去又該如何是好?”欣怡的俏臉上,怒意更甚,當下更是美眸圓睜,恨恨地瞪向黃炎。

“天哪!都別吵了!”見那倆丫頭越說越來勁兒了,紅袖當先聽不下去了,急出聲制止道,“公子跟賈先生還有典韋周倉,四人一起出門去的,必是有急事要辦,怎能出去亂來的呢?”

丫頭的一番體恤貼己話,直讓黃炎心中感動又羞愧不已,可紅袖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黃小哥如同身受冰火兩重天!

“公子,即使是出門尋歌姬,喝花酒,也需避開他人才是,又怎能結夥去做這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