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兵方向可曾定下?”黃炎略一沉思後,問道。

“來,某與公臺先生也已先行制定了一套出兵方案,請賢弟一覽,是否妥當。”曹操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布帛地圖來,本想找個地方鋪平放好的,一低頭卻發現所有的傢俱,已經被自己給搬走了……

“呃,這個……韓福!”無奈之下,黃炎只得讓韓福搬來一方几案,二人落席而坐……

我了個擦!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忙活了一整天才搞定了八仙桌,太師椅,可這會兒自己還是要坐在地皮兒上!

長條几案上,左右各放了一盞油燈,黃炎跟曹操頭碰頭地研究開了。

“依操看來,就近的地方,只有濟陰,東郡,一帶所受黃巾之亂最為嚴重,流民甚眾,匪盜強多。所以,操與公臺先生議定,兵發五路,沿途向這兩個方向開去……”曹操手指地圖,向黃炎解說道。可話還未說完,便被黃炎給打斷了。

“不妥!”

“哦?為何?”曹操甚是不解地看向黃炎。

“先前黃炎也曾說過,孟德兄雖自稱討得天子密詔,發兵討逆。可是,眾位諸侯卻未必是衝著密詔而來,必是各自盤算著討逆之中,得勝之後所得的利益而已。如此不義之師,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孟德兄還在妄想著集眾家之力,將那董卓一舉成擒?”一句話,直說的曹操低頭沉思不已。

響應號召而起的那些諸侯們,曹操心裡也是清楚明白得很。袁紹志大才疏,孤傲無謀。冀州韓馥多疑怯弱,豫州孔伷誇誇其談,兗州劉岱貪婪狹隘。其他諸侯更不如前者,指望這幫雜牌軍去消滅那些西北悍匪,當真是痴人說夢啊!

可如今,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啊!

“孟德可曾細細想過,倘若事敗之後,可有你安身之所?”見著曹操一直沉吟不語,黃炎又笑著追問了一句。

“賢弟可有良策?”曹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兗州。”黃炎輕輕道出一句來。

“賢弟為何想到兗州?兗州刺史劉岱,也是糧多兵眾,斷不會拱手讓與他人。”曹操又換上了一臉的苦哈哈。

“兗州劉岱,為人心性貪婪,心胸狹窄,與那東郡喬瑁早有嫌隙,如今趁著各地兵馬調動,局勢混亂,想必那劉岱必會趁機將喬瑁除去。所以,來年的兗州將是你最便利的安身之所。”黃炎笑著解釋道。

“那,這跟眼下發兵剿匪有何干系?”曹操仍是一臉的不解,“何況,兗州所遭遇的黃巾之亂也頗為嚴重,此刻剿匪向東,不正和我等初衷?”

“此刻兵發向東,便是深入了兗州地界,屆時,我等可全為了劉岱在做免費義工。損人利己的惡事我不幹,但損己利人的蠢事我更不會做。而且,將來我等在兗州安頓下之後,可以招降匪盜,以充兵源,招納流民,以增糧倉。如此利益,豈能白白便宜了他人?”黃炎輕笑道。

黃炎的一番話,直聽得曹操心中暗暗驚歎!

這文弱的少年郎,雖然足不出戶,卻盡知遠近之事,時局之勢!

“那,我等坐穩兗州之後呢?”曹操弱弱地又問了一句。

“根扎兗州,北據青州,南下徐州。數年之後,待孟德養得兵強馬壯,糧草無憂,便可以引軍北伐,盡佔冀州幽州。然後一路西進,蕩平幷州雍州。再後南下漢中益州。同時可以兵發兩路,將荊州,豫州,揚州一舉拿下,最後跨江而戰,直至廣州,交州。屆時,孟德便可一統天下,霸業可成!”黃炎甚是豪氣干雲地預言道。

“……”

曹操此刻已然被黃炎的一番慷慨激昂深深打動了,心中自然也是豪情萬丈,雙拳緊攥,神色肅穆,面色……蒼白!

“太,太極,賢弟,”也不知是由於激著了,還是驚著了,曹操看上去有點惶恐,說話都磕磕絆絆的,“此話不可妄言!僅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可,切勿再言!”

“不!有些話可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然而有些話卻只能你我二人相知,”黃炎卻毫不以為然地笑道,“敢說敢做,敢作敢當!這才是黃炎心目中的曹操,曹孟德!既然天下已然紛亂至此,為何孟德不敢登高臨頂,傲視群雄,睥睨天下?”

眼見著黃炎越說越離譜了,曹操駭然之下,差點兒就奪路逃走了!

可曹操心中當真就沒有半點稱雄稱霸之心?

打死你,黃炎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