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正大口地吃著飯,也是一碗肉羹,一盆湯菜,手裡抓著個麵餅,吃得不亦樂乎。

“唔?這麼晚了,小先生可是有急事?晚飯吃過了吧?”夏侯惇毫無禮儀顧忌,嘴裡含著飯菜,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敵人已經趁著夜色打過來了,你還惦記著吃!”看著他那一臉的吃貨樣兒,黃炎鄙夷地說道。

“呃?那些該死的蟊賊又來送死了?”夏侯惇忙嚥下了嘴裡的一大口飯,急聲說道,“那陳敢你還在這裡呆站著幹哈?還不趕緊整點人馬,前去迎敵!”

“迎敵策略還沒制定下來就匆忙開戰,你拿士兵們的性命開玩笑呢?”黃炎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摸出自己的隨身座椅——小馬紮,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其實馬紮在東漢時期也有了,不過因為它是由北方少數名族傳入中原的,所以這玩意兒也只是在靠近匈奴的北邊地區才會出現,黃炎手裡的馬紮,這會兒無疑又是一件稀奇玩意兒——至少在夏侯惇的眼裡,那是稀罕得不得了!

馬紮這玩意兒,坐著舒坦,又攜帶方便,當真是出門遠行,郊遊旅行必備之神器啊!

夏侯惇也曾腆著臉跟黃炎討要了好幾次,可都被這廝給推過去了。

“那,那依先生看,該咋辦呢?”夏侯惇趕緊幾口吃完剩下的飯菜,抹了抹嘴,問道。

“周倉,先把你的情況說說吧!”黃炎沒有搭理他,先是問起周倉最近發生的事情。

“回公子,周倉原是地公將軍,張寶……”一說到地公將軍張寶,夏侯惇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周倉這才想起,張寶是反賊,眼下是官軍……

“你只管說你的,不用管他們。”看著周倉膽怯地望了望夏侯惇,黃炎笑著說道。

“是,公子,”周倉忙定下神來,繼續說道,“周倉原是地公……張寶部下,兩年前被派往汝南,會同其他黃巾渠帥……一路引軍北上,開往洛陽。誰知在長社一帶被官軍擊潰,隨後大夥便各自奪路逃亡。周倉帶著手下弟兄大約五六百人,一路流落到此,無奈之下,只能落草為寇。”

“哦?你是說,你是兩年前就流落到此的?”黃炎眯著一對小眼睛,看向周倉。

“正是。”周倉答道。

“那你可清楚附近地形路況?”黃炎追問了一句。

“回公子,周倉已經在此地呆了兩年多,也曾駐有一處山寨……公子可是想要此處的地圖?”周倉倒也不是個糊塗人,當即便想到了黃炎心中所想,於是便趕緊回道,“雖然周倉身上沒有地圖,也不會畫,不過周倉能一處不漏,完完整整地說出來!”

“那好,你這就趕緊給我說出來,不能有絲毫偏差!”黃炎急站起身來,從夏侯惇的箭囊裡抽出一支箭來,就在大帳內的泥地上,按照周倉所說,描繪起來。

軍營就駐紮在一條河的北邊,河面雖然寬闊,水流卻平緩得很,人稱馬尾河。

大營北邊不遠就是那條甚是平坦又開闊的大路,路南是一溜兒低矮的小山包,北邊卻是綿延起伏的群山。

最東邊的那座主山,山勢較為平緩,喚作馬槽山。

順著山勢往南去,直到最南邊,也是一座高山,山形高大得多,人稱牛頭山。

牛頭山再往北去,進入了群山深處,還有一座更為高大,更為險惡的山脈,當地人稱它老虎嶺。

周倉在兩年前,帶了數百個小弟,一路流落至此後,便在東邊的馬槽山上安了個寨子。

誰知此舉卻驚動了老虎嶺上的坐地戶——韓老虎。

韓老虎當時已經盤踞在老虎嶺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且在山上紮下的山寨規模頗大,手下籠絡了各地各方的劫匪,流寇,亡命徒,足足千人還多。

周倉剛一落腳,便跟韓老虎幹了一架,雙方互有損傷。

韓老虎為了牽制周倉的勢力發展,於是便在馬槽山的對面,牛頭山上另駐起一座山寨。

並指派自己的小弟,三當家的牛三楞駐守。

雙方對峙了兩年多,直到今天,韓老虎見著自己的勢力日漸壯大,為了徹底拔掉自家地盤下的這顆硬釘子,便親自帶了一千多人,一舉將周倉的山寨摧毀,並留下自己的另一個小弟,二當家的吳彪帶五百人駐守。

而吳彪今天又趁著己方大勝,匪氣正旺,又一鼓作氣將周邊的幾個村落莊院大肆搜刮一遍,誰想在返回山寨的路上,竟然被黃炎跟夏侯惇所率領的官軍給收拾了!

吳彪也含恨而死,自己拼了老命搜刮來的錢糧布匹,轉眼間便倒了兩遍手,一切都為他人做嫁裳了!

周倉再次流離失所,自己的好兄弟也在這一仗中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