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藤光此時也沉默了,他對於皆賀寬人的遭遇表示同情,卻不會向佐藤惠這般產生過多的憐憫和愧疚心。

“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頭兒。”

進藤光說道。

“可我親自參與了而且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這讓我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警察,更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劊子手。這很不對……我以前是為了保護弱小懲罰惡人才當的警察,加入SKR機關也是為了防止血女事件重演,是想要保護更多無辜的人才甘願遵守SKR機關的規則的。”

“可現在我不僅把普通無辜的人抓進了SKR機關,甚至還用化學藥品拷問他,面對他的慘叫和求饒我就像是冷血殺手一樣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你能明白嗎?我昨天夜裡從噩夢中驚醒才反應過來,我是對一名無辜的民眾進行了強制拷問,甚至動了私刑…我…嘔額……”

佐藤惠臉色一變,忽然趴在地上乾嘔不止。

“喂,頭兒你沒事吧!”

佐藤惠用一隻手撐著身體,蒼白的臉上帶著悔恨的笑容擺擺手道:“我本來只是想要找到血女趕在她造成更大破壞以前阻止她,可我現在變成為了找到血女不惜一切代價的惡黨的爪牙——我甚至還把皆賀寬人的遭遇視為他個人的不幸,身為警察我已經失去資格了,而作為一個人而言可能更加失格。”

“皆賀寬人讓我意識到自己失去的不僅是長久以來堅持的正義信念,更是讓我明白了人只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你所有的一切都會跟著產生巨大的變化。而我鑄造下的那些罪惡,不是幾句話就能解脫的,更不是將一切責任推到皆賀寬人身上,怪他運氣不好就能把我自己摘乾淨的。”

“人終究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幸運的是或許我還有機會……”

“不,頭兒我不認為你有錯。”

進藤光忽然說道:“頭兒你應該知道我是情報局出身加入SKR機關的,在我以前的工作崗位情報就是一切,對一切有嫌疑的人物就要抱有100%的懷疑態度。今天你對皆賀寬人懷有的愧疚只是因為你不習慣這份工作而已,而且運氣不好的碰到了確實無辜的皆賀寬人。”

“在情報界裡這種事情確實偶爾會發生幾起,可更多的還是頑固不化死不開口的敵人們。從他們嘴巴里敲出來的情報不知道能救多少咱們的自己人,又能讓這個國家減少多少利益損失。俗話說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為了更多的國家利益和群體利益,犧牲個人乃至他的生命並不是不可接受的結局。”

“我們都是大人不是小孩子,這個世界也沒有所謂的絕對正義。”

“死去的無辜者固然可憐,但我們同時也拯救了更多的人,挽回了更多的國家利益為守護日本的安寧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就以皆賀寬人為例子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無辜?這件事情牽扯那麼深,就算他是無辜的也得下藥以確保萬一,如果他不是無辜的更得下藥來挖出更深的黑幕!”

“今天我們喪失的人性如果能拯救更多的人的。那我們應當甘心鞠躬與黑暗,但同時我們奉獻自己與光明。”

風聲在呼嘯著。

雪花飄灑在倆人的身上。

良久後。

佐藤惠悽然一笑道:“你這是過渡理性化的結果論啊,人是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性的,光。”

然而進藤光卻很嚴肅的說道:“不管理性還是感性,只有結果才是一切啊,頭兒。”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的是。

別做傻事啊,頭兒。

否則。

沒人能保護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