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想看看他去。”

“我也想心裡總惦記著是回事他現在不希望有人打擾,就希望能安安心心的養病,沒看過年都沒回來,老家也不回去了”

豔華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是累的。”張麗說。

“嗯,累的”

接著倆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誰也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張麗說:“不管他願不願意我也得去,要不然這個年過不好,也沒心思過。”

“去的話也行,你跟老黃說好,別叫他多想。”豔華說。

“這他還多想啥?這要是多想的話就不是人了。”張麗說。

豔華想想是這回事,說:“去的話咱倆明天就走,開我的車。”

“好。”

王淑蘭從集上買回來很多年貨。有水果、糖塊、牛肉、驢肉、笨豬蹄子、排骨、精肉、殺好的野雞、山兔子,還有幹辣椒、紅小豆、豆角乾和蘿蔔乾,福字、春聯、掛錢兒,兩個紅燈籠,三掛鞭,五盒禮炮。

“老譚,這集上的東西老便宜了,看這糖塊沒?”王淑蘭指著炕上的一大方便袋的糖塊說:“五斤,四十塊錢,便宜不?裡面啥糖都有,還有大白兔呢。”

“嗯,是挺便宜。”老譚說。

“我買了四個笨豬蹄子,四個才五十五,這要是在北京還不得八十呀。”

“那得。”

“看這驢肉沒,集上現殺的,新鮮著呢。”

“沒聽你叨咕愛吃驢肉呀?”老譚問。

“給你的,天上龍肉地下驢肉,吃這個補。”王淑蘭說。

老譚笑了,心說這女人——

“你沒去,集上老熱鬧了,賣啥的都有,都比城裡便宜,我看著啥都想買。後來就是太冷了,凍腳。”王淑蘭摸了摸伸在小被裡的腳丫子,笑著說。

“還有不冷的,零下十多度。”老譚把小被扯了扯,把王淑蘭的小腿也蓋上。“你在炕上暖和著,飯我做完了,餓了吧。”

“嗯,餓了。”王淑蘭隨後埋怨道:“不說我回來做嗎。”

“哎呀,可沒事呀,我沒那矯情,乾點活更好,當鍛鍊了。”

王淑蘭打趣道:“你不是虛嗎。”

老譚說:“虛不虛晚上不就知道了。”

“去——”王淑蘭臉紅紅的,一半是進屋暖和過來後的潮紅,一半是羞紅。

老譚做的是豬肉酸菜燉粉條,皮凍是英子媽頭兩天送來的,還有肉炒青椒跟炸花生米。主食饅頭,王淑蘭昨天蒸的。

老譚給王淑蘭溫了壺燒酒,說在外面凍了兩三個小時喝點燒酒好,暖身又暖胃。王淑蘭今天興致高,樂的高興,陪著老譚喝。

“這地方真好,看呀,咱們這剛回來八天,你這恢復的和咱們走的時候差不多了。”王淑蘭說。

“嗯,主要是心淨,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老譚說。

“你說咱們早咋沒想起來這地方待著呢,要是早來不就不得病了。”

“呵呵。”老譚笑道:“人都這樣,好時好樣的總覺著行,啥事沒有,覺著死跟自己不沾邊,是大老遠的事。等病了不行了,啥也都想起來了,才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才開始養生。

誰都沒那前後眼,都是後知後覺,沒幾個能看透世事,先知先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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