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蘇州的天氣和呼市比溫差很大,王姐到呼市就感冒了,發起了高燒。兩天後高燒退了,但身體虛弱,不適合進山。

古毅把她留在呼市,自己和楊志軍去了。

山路蜿蜒,險山峻嶺。

山呈灰色,帶著冬日的蒼涼。向陽的山坡上已經有了淺綠,雜亂叢生的灌木、山樹開始泛青,有的已經吐出稚嫩的綠芽。

愈往裡走愈加暖和,淺綠代替了灰白,生機盎然。

“這地方好呀。”古毅在車裡望著外面的景緻,不由自主的說。

“你沒上個月來呢,上個月光禿禿的,就山上的松樹有點綠色,還死冷死冷的。”楊志軍說。

“老譚挺能選地方。”

“這地方我是不愛來,啥也沒有,除了山還是山,再不就是廟。我三哥行,沒事總研究佛法,能和那些喇嘛嘮到一起去。”

古毅哂笑,“這地方我也待不住和佛無緣。”

“過了年看我三哥氣色挺好,嗨,他想得開,沒咋當回事,我看比以前精神都好。不抽菸了,酒照喝,一頓二兩,他自己泡的。”

“還喝酒呢?”古毅問。

楊志軍說:“喝。”隨後道:“剛開始聽大夫說他是胃癌的時候嚇壞了,大腦就一片空白,麻爪了,根本不知道該咋整。說天塌下來有點兒玄乎,但差不多少。

到北京檢察說也是癌症,當時別提多難受了,不是滋味。就是替不了,能替的話我替他都行。你說他這些年,一天沒閒著時候,忙忙叨叨,今兒這明兒那的,不得病才怪呢,純累的。”

古毅沒說話,聽楊志軍繼續往下說。

“我三哥這些年不易,打我認識他那天起就沒見他歇過。我手藝都是他教的,從學徒到砧板,從砧板到上灶臺炒菜,到廚師長、總廚,都是他一步步帶起來的。

我脾氣倔,不好,火力毛脾氣,點火就著。這些年也就是他不嫌乎,走哪帶我哪,擱別人早不管了。我也就在他手下幹著還行,說啥能聽,才攢點錢說個媳婦”

“你現在行,一家三口多好。”古毅說。

“跟你說古哥,這都是我三哥給的。”楊志軍說:“我媳婦也是我三哥帶出來的,沒他我們兩口子能在阿巧幹這消停?早下崗了。”

古毅笑道:“沒他也沒阿巧。”

“這話我承認,沒他真沒阿巧。我三哥實在、敬業,不管幹啥都要求幹出個樣兒來,不能失敗。另外人還好,心慈面善,誰求到跟前兒都行,不帶掘面子的。

嗨,他這輩子,競為別人著想了,操心的命。不操心不帶得癌症的——”

楊志軍長長的嘆了口氣,心情不好起來。

“那個,那個北京的老中醫不說沒啥事嗎?”古毅問。

“說是那說現在就看三哥的心態了我認為沒事,要不然他不能來這,這些年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古毅說:“只要心態好啥事沒有,這點我相信老譚。”

“呵呵,我也信。”楊志軍擠了下嘴角,“我現在開車都提心吊膽的,上個月送他來的時候跟我說沒啥事別來打擾他,這到了肯定挨訓,得劈頭蓋臉的。”

“沒事,有我呢。”

楊志軍看了古毅一眼,臉上帶著幾分善意的譏笑,說:“沒你我還能少挨點兒訓,把你拉來了,哼,他能更訓我。

再不咱倆回去吧,他不帶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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