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他以前是耍錢鬼,加上還四十多歲了,沒人跟他過。”趙敏說:“我媽老實,又沒啥主見,加上帶我和弟弟也實在沒法兒,就聽了我姥姥和舅舅的。”

趙敏她媽帶著她和弟弟嫁過去之後,繼父對她們娘仨確實挺好,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趙敏十五的時候身子扯開了條,出落成個大姑娘,只是跛腳叫人惋惜。村裡人都說這丫頭要不是跛腳,那肯定一頂一的。

趙敏學習好,一心想考大學。她知道大學招收跛腳的,只要考上大學,以後就能自己養活自己,這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讀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一次週末從縣高中回家,那天小舅給二胎兒子吃滿月,媽媽帶著小弟去了,當天沒回來。

晚上,一向如爸爸般的繼父喝了酒回來,向她發起了獸性進攻。

她奮力反抗。

繼父因喝酒而發瘋,卻也因酒而迷糊,終沒得逞。

那時她已沒力氣了,繼父萬分沮喪,一邊罵她一邊拿竹條抽她,拿捆車帶鉤子的繩子打她。她在地上打滾,肚子上、肋條上,後背上落下了累累的、帶血的傷疤

“第二天我媽帶著我小弟回來了,看我那樣,躺在床上和死人似的,和那個禽獸大吵大鬧那個禽獸跪在我媽跟前兒

我躺了足足一個月,我媽天天伺候我,一直掉眼淚。我問我媽咋不離開這家,我媽就是哭,說你弟弟還小

那時候我恨我媽,她要是不帶我和弟弟嫁給那個禽獸我也不會那樣。

等我能下地走道了跟我媽說去上學,叫她給我伙食費和生活費。我媽給了我五百,那個禽獸可能是怕不夠,又叫我媽多給二百。

我拿著錢沒去學校,直接出來打工了。

這些年我啥活都幹過,在飯店摘菜、洗碗,在罐頭廠洗爛桃,給建築隊做飯沒來咱家的時候在鞋廠幹了,帶班的是個色鬼,看我跛腳好欺負想佔我便宜,我當著大夥面把他給罵了,也不幹了。”

聽完趙敏的講述過了好一會兒,雅茹問:“你回過家沒?”

趙敏沉默片刻,已經停了的淚水又噙滿了雙眼,說:“回過,回過兩次想我媽,想我弟弟嗚嗚,雅茹姨——”

趙敏又鑽進雅茹懷裡哭起來。

雅茹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她直接回了自己屋,也沒開燈,半倚著坐在床頭。

她被趙敏的事擾了心緒,現在還沒走出來。她同情這個跛腳姑娘,甚至是心疼。在回來的路上就想自己能幫到她些啥呢?

雅茹是個善良人,善良人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有同情心和樂於助人。

她想自己能幫的也就是工作上的照顧和教手藝,別的她不知道還能幫上別的什麼,如果能幫肯定無條件的去幫。

“哎——”她噓出口氣,自言自語道:“丫頭怪好的,就是跛腳,腳要是不跛能找個好人家”

她的自言自語提醒了自己,扭頭往窗外看,此時天已經全黑,對面老譚的屋燈亮了。

雅茹“咦”了一聲,心說他回來了?不是說看兒子比賽去了嗎,看完比賽領兒子出去玩,這也沒陪兒子玩多大一會兒呀?

她不知道老譚早回來了。

雅茹先洗了把臉,然後揣著趙敏的事來到老譚屋子。

老譚是睡醒一覺看天黑了才把燈開啟的,雅茹進屋的時候他正在衛生間撒尿。聽見雅茹喊:“你回來了?”

“早回來了。”老譚說。

“早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雅茹納悶的問。

“回來時一點。”

“沒領你兒子出去玩?”

“沒,教練不讓,封閉管理。”老譚提好褲子推門出來,衝雅茹笑了笑,接著說:“回來困了,睡一覺,剛醒。”

“還沒吃飯吧?”雅茹問。

“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