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太累——”小鳳說。

她這也是有感而發——剛才那陣兒把她嚇壞了。

老譚咧嘴笑了笑,說:“我倒沒感覺咋累喜歡這一行,幹這些年了,停不下。”

“跟你說老弟,到啥時候身體最重要,體格完了啥都白扯。說不好聽的一旦哪天人沒了,媳婦都不是自己的,兒子都得跟著姓別人的姓。”小鳳說,很實際。

“那倒是”

“所以說別那麼拼命,活不是一天干的,事不是一天成的,得悠著勁兒來。你知道你這是啥不?”

小鳳問,隨即自己回答:“恨活!你這是有心小子睡覺咬牙——恨家不起。

跟你說老弟,姐這輩子沒佩服過啥人,但佩服你。你人講究、義氣、忠交,夠朋友,要不然咱倆不能到今天。

我記著認識你的時候你在關東人家幹廚師長,後來跟袁姐去的甘旗卡,還是我介紹的,對不?”

老譚點頭。

“袁姐我倆發小,她沒少誇你。那時候我就覺著你行,沒白交。後來總在一起喝酒,有劉哥、老李、王明,沒少樂呵。”小鳳說著笑了,當年的情景浮現眼前。

“咱倆還因為個賣菜的老太太跟城管幹起來呢。”老譚也回憶著說。

“對,跟城管幹起來過。”小鳳揮了下手,“那天有劉哥,咱仨從麻將社出來準備喝酒去,在大市場頭了碰著王八蛋城管沒收老太太小蔥,對不?”

“對。”

“路見不平一聲吼呀,該出手時就出手哇——”小鳳情不自禁的唱了起來。

老譚笑。

“該說不道的你老譚正義,佩服!”小鳳豎起了大拇指,“那天我也行,沒丟份兒,把那幫王八蛋唬得一愣一愣的。”

倆人同時笑了,開心的很。

笑過之後小鳳道:“說實話怨你,其實我也是閒的,沒啥事答應你幹啥督導?這倒好,把自己仍裡了,還上癮了,越幹越想幹,一不小心當區域經理了,上哪說理去。”

“王明現在還埋怨我呢,說少個酒友。”老譚笑道。

“就他那小酒量——”小鳳撇撇嘴,“哼!也就張羅的歡,哪回不他先迷糊?迷糊了還不服呢,扯個大嘴嘞嘞。”小鳳學王明的腔調:“來,再來一瓶——”

老譚逗得哈哈笑。

小鳳接著說:“咱們這些人頂數你酒量大,沒見你醉過。”

“那是你沒看著。”老譚說。

“是沒看著,但你這酒得少喝了,血壓高,氣管又不好,動不動吐血,嚇人。”

“是得少喝。”

“老弟,聽姐的,以後別那麼累,別使勁喝酒。都四十五了,按說你比我明白,細想想啥是自己的?也就體格。

我以前不知道飯店這麼累,打幹上了才知道。我這還行呢,管自己一攤。你不行,啥都得管,啥都得考慮,有一點考慮不到都不行,一千多口人指著你吃飯呢。

但也別太累了,不要命呀?該休息休息,該玩玩。還是那句話,身體沒了啥都白扯。”

“是這回事。”老譚說。

“本來就這回事。”小鳳說:“你培訓說管理者做選擇題,你也得做。別啥都不放心,撒不開手,這是有你,說不好聽的你要是沒了呢?

你現在是棵大樹,阿巧離不了你,但你得讓它能離開你。千年的房屋易百主,這老話你比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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