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第2/2頁)
章節報錯
“十歲。”老譚說。
“你孩子夠小的,我兒子二十,大學沒考上,閒待著呢。”王豔麗說。
“沒再複習?”老譚問。
“沒,礦山照顧,給在電廠安排個工作,你也知道,電廠效益不好,開不出工資,大部分都下崗了。他那班也不正經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說不聽”說到這王豔麗嘆了口氣,接著道:“他爸死了之後一直跟著他爺爺奶奶了,管不了。”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像王豔麗,一個寡婦,帶著個孩子,雖然礦山照顧幫著開個小賣部,但礦山要黃了,職工手裡沒錢,小賣部生意也不好。大部分都是賒欠,見不著現錢,還得往裡搭成本,一來二去的也就開不下去,只好出來打工。
老譚請倆人吃的涮羊肉。
喝酒的時候老譚問王豔麗礦山下崗在家待著的人多不,王豔麗說不少,有門路的做買賣維持生計,沒門路的出去打工,也有捨不得家的,在家門口找營生幹。
她說:“咱家那現在農村得過,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前工業戶牛逼,月月開錢,瞧不起農業戶。現在倒過來了,工業戶啥也不是,農業戶家家都行,尤其是烤煙戶,發的烏央烏央的。一到栽煙和打菸葉的時候工業戶都到烤煙人家打工,男的一天一百二,女的一百,中午管頓飯。”
“你不是有地嗎?”老譚問。
“有啥呀?結婚的時候趕上農轉非,覺著吃國庫糧牛逼,就轉了。現在後悔都來不及,要是有幾畝地咋說也不用買著吃,就是不種包出去也是錢呀。”王豔麗後悔的說。
“在家待著的沒有想出來幹活的?”老譚問。
“有,咋沒有呢。”王豔麗說:“像我這大歲數的大部分在家待著,都想出來打工掙點兒,但家裡脫離不開。我這就別說了,一個人,到哪都行。人家都是有家有業的,孩子二十來歲,上有老下有小的,咋走?
咱們那老爺們你還不知道,以前上班上慣了,大爺似的。現在沒班上還不願意搭辛苦,大錢掙不來小錢不愛掙,老孃們看不慣也沒法,整天打架昇天的老孃們出去掙錢老爺們還小心眼兒”
王豔麗說完苦笑一下,老譚想起回老家給父親上墳時在她的小賣部見到的那幾個老爺們,應該就是她說的那種——在家守著,靠低保活命,還整天衣著光鮮的人五人六,用老百姓話說就是倒驢不倒架。
“你沒看呢,兜裡連五十塊錢都沒有,整天的吹牛逼咱家那邊也有麻將社了,這些閒人更有地方了,一天天的就往麻將社跑,輸個十塊八塊的急頭白臉,不夠丟人的。另外那麻將社不是啥好地方,過日子人誰去?
不少閒著在家的老孃們也往哪跑,把自己捯飭的像十八的,是打麻將嗎?正月十七,不就出事了,說出來你也認識,咱們初中同學,李秀玲和安廣軍,都有家有業的,在麻將社扯上了,李秀玲老頭一來氣領著人把安廣軍打了,差點沒出人命。”
李秀玲和安廣軍是老譚的初中同學,不一個班的,但老譚還有印象。王豔麗說的時候腦子裡出現了這兩個人的面孔,雖不清晰,但見了面一定能認出來。
“咱班同學你還有聯絡嗎?”老譚問。
“有,但不多,都是和尚溝那幾個,我和他們也不咋在一起,有時候他們去小賣部買東西,說兩句話。”王豔麗說。
“都過得咋樣?”老譚問。
“還行,都過得去。徐娜離婚了,他老頭養車的,離婚給了不少錢,現在到市裡和她姐一起開飯店呢。”王豔麗說。
“徐娜——”老譚聽名字熟悉,但一時想不起這個人來。
“西溝的,她家姐倆,一個哥哥,她哥比咱們高一屆,她姐長得好看,還瘋。她也好看,比較文靜,上學的時候一天也不說句話,梳個大辮,下巴挺尖。”王豔麗說。
老譚想了起來,說:“我記著上學的時候她家養車了,萬元戶。”
“啥萬元戶?他爸靠投機倒把掙的錢,後來賠了,和個四川女的跑了。”王豔麗說。
“噢——”老譚點下頭,“咱家那邊要是有想出來幹活的你就聯絡,咱家招人。”
“也是包餃子唄?”王豔麗問。
“嗯,女的包餃子,男的煮餃子,也可以幹零活。”
“行,我聯絡聯絡,咱家工資保準,待遇還好,能有不少人幹。”王豔麗說著看了老譚一眼,笑道:“咱們同學現在頂數你混得好,唸書的時候你家最窮,挺多人瞧不起人呀,沒處說去,誰能知道你出息成這樣?”
雅茹打趣道:“知道他出息成這樣是不是就嫁給他了?”
“呵呵,差不多。”王豔麗大方的笑了,說:“那時候小,不知道搞物件。但他挺厲害,一個人打我爸和我哥他們三個,愣沒趴下。因為這事我還偷家裡的雞蛋給他送去呢。”
“咋沒趴下,腿都差點折了。”老譚想起當年打架的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