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黑啊!”小蕊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模樣說道,而且趙小蕊確實覺得爸很黑,要不是穿的立整,跟風吹日曬的農民工沒啥子兩樣。

“哎,媽說的不是這個黑!”

“黑還有兩樣色的啊?”趙小蕊一邊說著,一邊把豆腐腦兒小心翼翼的倒在飯盒裡,生怕動作太大,把豆腐腦兒給蕩碎了,那樣就沒入口嫩滑的鮮嫩口感了。

“媽,你張嘴,我餵你嚐嚐,這個夜市的豆腐腦兒是整個邵陽城最好吃的啦!”

盛了一勺,趙小蕊放在唇邊小心翼翼的吹了兩口兒,這才送到陳愛梅的嘴裡。

“咋樣?裡頭還有蝦皮呢!”

陳愛梅沒有留意到女兒說的話,一門心思的咀嚼著感受閨女說的所謂的蝦皮味道:

“嗯,怪鮮的!這得好幾塊錢一碗吧!”

“才五毛錢!”趙小蕊壓低聲音說道,生怕吵醒了其他病人。

“你哪來的錢?”陳愛梅目光一怔,趙小蕊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解釋:

“上回給你的三十多塊錢你不是不願意要嗎?一直在我口袋兒呢!”

喂完了陳愛梅,小蕊趁夜去洗碗,陳愛梅糊塗了,今天的醫藥費又是哪兒來的?

第二天一大早趙小蕊拿著尿盆放在床邊,起身把母親扶下來晨尿,蹲下去的時候,陳愛梅疼的臉色發白,冷汗一波一波的往下流。

“媽,您……您忍著點兒,醫生說了,抽了排尿管,能正常大小便,說明身體恢復的快!”

眼瞅著母親都疼的六神無主,趙小蕊心頭一震刺痛,趕緊把陳愛梅重新扶到床上蓋好被子。

隨即端著尿盆去了廁所倒掉,可小蕊看見那尿液裡頭漂浮的血塊,心裡一陣酸楚。

涮了一下尿盆趙小蕊回到病房,護士正點八點左右給掛點滴,陳愛梅那股子疼勁兒似乎還沒過去,臉色蠟黃的拉著小蕊的手:

“咱……咱掏不起住院費,還是出院吧!”

小蕊心裡一陣疼:“媽,都是爸的錢,您就好好的在醫院躺著!”

一聽到爸這個字,陳愛梅心裡再一次酸楚起來,他們青梅竹馬,他們一起努力,一步步的走到現在,人卻沒留住,難道……就只剩下住院費了嗎?

護士給扎針的時候,她撇過頭去遮掩勒痕,其實,她根本根覺不到那七號針扎入血管的疼痛,因為有一種疼,比肉要疼成千上萬倍,甚至疼到毫無知覺。

七天後,陳愛梅的氣色終於好了些,十天後拆線,檢查傷口癒合的很好,半個月後要來複檢一次,檢查腫瘤細胞有沒有擴散,如果擴散了需要化療。

出院的當天,小蕊沒想到會見著二孃霍晴。

她穿著好看的連衣裙,穿著讓陳愛梅一輩子都奢望的高跟皮鞋,還有那一頭陳愛梅一輩子都不捨得花錢去燙的捲髮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小蕊正在收拾東西,辦理出院手續,回到病房的時候,就看見這個女人站在床腳處,床上放了一沓錢,至少得有好幾萬。

一個保養得當的站著,一位英年早衰的病婦在床上坐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以後,有什麼事就別找我們家了,這筆錢夠你們在鄉下吃喝不愁了!當然,如果你同意和大川辦理離婚手續的話,我還會給你雙倍的錢!”

霍晴說完,把單間挎包往她的肩膀上遞了遞,隨後抱著膀子言語決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