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蓉只聽了一句,就把電話給了傭人,“下個星期,你讓李婆婆回來吧。”

傭人正是李婆婆的孫女,聞言比拿兩倍工資還高興,一時捂著電話,雀躍得緊,“大小姐……是真的?”

“當然。”

她微微地笑。

不止李婆婆,其它的傭人,她每一個都會請回來。

只要她們願意,她願意供養她們一輩子。

至於她,原本就是打算用自己來換回家產的。

重活一世,重走一樣的路。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會走成什麼樣?

到底會不會再回到那個泥潭裡,把自己變成別人的附庸?

垂著頸子,薄蓉把陰鬱,焦慮,茫然全都咽在了一顆沉沉的心底下。

不管別人再怎麼指著她的鼻子罵,現在她也能微笑地,當他們在放屁。

同天晚上,徐美情一臉忐忑地赴了周禾傾的飯局,她看著眼前這個金光閃閃的大金主,想象著他背後的來頭,一聲嬌啼,“抱歉……”

臉上掛著笑,牙齒卻咬得咯咯直響,“周先生,祖宅不賣了,請轉告你的主人,這房子的所有權我做不了主。”

周禾傾十分意外,十拿九穩的事怎麼會?

據他所知,薄小姐還不到可以掌控自己財產的地步,“如果是價錢的問題,還可以再商量。”

“周先生說的哪裡話,誰會有錢不賺呢,更何況我一向是性情中人,最喜歡和周先生這樣的爽快人打交道了。”

她嘆息著,“我也不想出爾反爾。”

“那為什麼?”

“與價錢無關。”

柔媚的眼風掃過眼前戴著金框眼鏡的男子,她雙手枕在下巴,“我捨不得我的繼女吃苦,她堅持要留下這幢房子有個紀念。你知道的,我做人後媽已經夠難了,總不能讓別人指指點點,以為我欺負一個小女孩。”

這件事的轉機,實在太出周禾傾的預料。

他玲瓏透頂的心思轉了三百六十度的彎,不放棄地提出可能,“如果我親自找薄小姐談呢?”

“不可能。”

一想到那個小賤人,徐美情就恨不得手上拿了把刀,可誰讓她作死地想踢薄蓉出局,預定給了權大勢大的顧家。

薄蓉利用徐家不敢得罪顧家的心理,反將了他們一軍。

“周先生,我對你的心情表示理解,但勸你還是打消這個主意,那個小丫頭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雖然是她名義的母親,但,她也不見得對我多尊重,你和這樣沒教養的孩子,談什麼都是白費心機。”

說罷,徐美情冷笑一聲,踩著高跟鞋走了。

周禾傾恭敬地起身,一道身影從隔間走了出來。

他動動唇,“奕少。”

鄢光奕將事情經過聽得一清二楚,伸手攔住了他的解釋。

目光閃動間,視線隨著遠處的徐美情,漸漸覺得墨沉。

他什麼也不說,令氣氛十分壓抑,周禾傾愧疚更深,還是自己晚了一步。

徐美情嗜財如命,連錢都打動不了她。

這筆買賣,只怕真的做不成了,“我約薄小姐談一談,不管怎麼樣,還是再試上一次。”

鄢光奕眸光冷淡,“我們留在安陸的時間太長了,老頭子會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