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面鐵了心今天要他們好看,趙四九也不墨跡,下令讓船上的幫眾進艙拿出兵器嚴陣以待,只是心中納悶,對面這一大幫人不知到底什麼來頭。

對面領頭的魁梧胖子見船上的開始操傢伙了,看了一眼身邊簇擁著的百十位弟兄,騎在馬上冷笑不止。

他仰起頭對船舷上盯著他的趙四九喊道:“船老大,今日不與你為難,交出船上的我們聚星門要的人,姑且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的話,我譚均管你是什麼四海幫還是五湖幫,今天就把你們通通宰了扔進江心餵魚!”

此時雙方正是劍拔弩張快要見血的時候,被對面喊了這麼一嗓子,趙四九一怔,原來是兗州聚星門的人,領頭這個正是聚星門裡人稱通天浮屠的譚均。

這聚星門上下其實並無品級高手這類的定海神針,就是特別會鑽營,早年間不知怎麼的依附上了江湖鬼見愁一般的銅章衙門,拿著金字招牌狐假虎威,背地裡也仗著銅章的勢力幹過不少殺人絕戶的缺德事,在兗州一帶不斷壯大,聲名狼藉。

想到此處趙四九額頭上不禁浮現出一絲陰霾,難怪敢打四海幫的主意,原來是仗著銅章衙門這個主子,耀武揚威來了。

只是不知聚星門要的究竟是船上什麼人,但趙四九也是四海幫的老人了,幫裡什麼規矩,他再清楚不過。

趙四九清了清嗓子,對岸上的譚均正色道:“譚爺,在下不知你聚星門的規矩,卻知道咱們四海幫的規矩,無論是誰,既然還在四海幫的船上,那咱們拼死也要護著,斷沒有送出去的道理。”

譚均聽了哈哈大笑道:“早聽聞四海幫名頭響亮,沒想到竟是這般榆木腦袋,今日便是你們想護,你看今日這陣仗,是你們這二十來號人護得住的嗎?”

趙四九冷笑道:“行走江湖,俠義當頭,就這點事就把人交了,傳了出去,四海幫以後如何讓能在江湖中立足?”

譚均一聽搖了搖頭,大手一揮,手下們得令,提著兵器湧上碼頭,把船團團圍住。

胖子一聽這話小聲對一旁的吳冕說道:“沒想到這船老大這麼仗義,之前收咱倆這麼貴的擺渡錢,我還罵他來著呢。”

吳冕神情凝重附和道:“漕幫從來都是水上刀頭舔血,水下力搏蛟龍,四海幫能成為漕運大幫,光靠好勇鬥狠絕對成不了這樣的大氣候,但我料想沒那麼簡單,一會兒亂起來的時候咱們見機行事。”

胖子被吳冕說得一頭霧水,見他沒理解透徹,吳冕又把自己對謝鎮的擔憂還有對面要的人其實就是自己的推測告訴了胖子。

胖子一聽嚇一大跳:“那咋辦?這對面,百十來號人呢,就咱們倆,不夠一碟菜啊!”

吳冕沒有答話,看著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群,心中著急思索退路。

聚星門顯然也是還沒有打算一心想跟四海幫徹底撕破臉,只是把船團團圍住,施加壓力,讓四海幫交人而已,卻沒成想碰上趙四九這種不懂得變通的鐵秤砣。

而船上的四海幫眾人,雖然絕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見這種事情,可都不傻,知道今日雙方實力懸殊,若沒有一方妥協當真火拼起來,自己這邊一點勝算都沒有。

只是無論因為苛刻的幫規,還是因為旗子上四海幫這三個平時引以為傲的大字,都不允許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後退妥協一步。

雙方對峙得寸步不讓,氣氛好像凝固了一般,船上四海幫人人緊緊握刀,指關節微微發白,趙四九面沉如水,額頭開始微微冒汗。

江水依舊滔滔,欄杆上的旗子在江風中獵獵作響,可他只聽得見越來越重的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譚均本就不是謹小慎微的脾性,今日出門前門主說過,若不是十分必要的情況,儘量避免與四海幫直接結怨,在他看來,剛才已經是自己給足了四海幫面子,見對面船上依舊是紋絲不動,他僅有的那一絲耐心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在譚均忍不住下馬拔刀準備親自帶隊衝上船抓人的時候,只見那艘大船的第一層船艙轟然破出一個大洞,沒等眾人看清,船艙裡有一道紅色身影伴著紛飛的木屑直直衝出。

趙四九和四海幫眾們看著也是大吃一驚,座船艙壁用的是厚重杉木做的的底子,外附一層細緻綿密的海柳木,這一衝而出一個大洞,該是有多大的勁道?

只見衝出的那人拔出佩劍旋轉向前,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到了聚星門眾人面前的空中仍是兀自不停,揮劍橫掃一式,瞬間暴漲至六尺的劍氣在擁擠的聚星門陣型裡撕扯出一大團猩紅血霧。

那人拔劍殺人後回身收劍,動作行雲流水,落地時,那團血霧還未散去。

渡口上雙方目瞪口呆,這橫掃一劍,劍氣所致,觸之即死,且鮮有囫圇完整的屍身,只輕輕一劍,便已血流成河。

聚星門眾人齊刷刷後撤一步,有些個腿腳不利索的直接被擠下渡口,大家都是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喘,悄悄嚥了口唾沫,驚愕之餘再定睛一看,這般出手狠辣凌厲的高手竟然是個……女子?

吳冕心中咯噔一聲:

一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