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冕和胖子在河邊多待了一日,胖子撿了一大堆柴火等著吳冕給他烤魚吃,每吃一頓便讚不絕口。

吳冕不經常跟他搭話,這兩天檢視自身,發現那天跟謝鎮他們打了那一場受的內傷幾乎都已經恢復了,暗暗稱奇。

吃魚的時候胖子問他:“吳冕,你平時打坐神神叨叨的是在幹啥呢?你會武功啊?誰教你的武功?要不你讓他也教教我唄?我保證一學就會!”

吳冕皺眉道:“你這麼有空說話沒空吃魚就別吃,給我吃。”

胖子呵呵一笑,眼睛鼻子被堆起的肥肉擠在一起,當下便不再問了,風捲殘雲似的吃魚。

休息了一夜,他倆起身繼續西行。

起初吳冕是因為想起了另一個胖子幫過自己的事情,看這個肥胖的顧曉月挺親切才把他留在身邊,這段時間下來吳冕真是悔不當初,這胖子太能喋喋不休了,耳朵一直在嗡嗡作響。

這會兒胖子正不厭其煩地跟他說起當初在商號裡如何出色,一個人幹幾個人的活,得到掌櫃的重用,這些天以來這些生平事蹟吳冕都倒背如流了。

吳冕掐斷他的話頭問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麼商號裡的夥計們都不喜歡你了嗎?”

胖子呵呵笑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太能幹了嫉妒我唄。”

吳冕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道:“錯,是因為你是個話癆。”

胖子乖乖閉嘴尷尬一笑。

不過身邊有這麼一個人,鐵塔一樣的身材,一身橫肉,再挎一把刀,乍一看還真挺唬人的。

從麒麟山上下來以後,吳冕經過城鎮時便有留意城中是否張貼著自己的畫像,自從那日激戰跟謝鎮結下死仇後尤其是不敢去大城,淨挑小鎮村莊,驛路官道也繞著走。

但這一路以來,經過的鎮上都沒看到張貼畫像,吳冕就確定了謝鎮對他只是私仇,那日的確是為他而來的了。

兩人在梧桐鎮時路過一個茶館,見裡面有個說書先生正在說書,茶館裡很多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

吳冕頓時來了興趣,帶著胖子走進茶館,點了一壺粗茶,要了兩碟瓜子花生米,吳冕交代胖子仔細聽,別亂說話擾他。

梧桐鎮因為相距帝都洛陽已經不遠,這麼點東西就要二十五文,吳冕心疼得齜牙咧嘴。

茶館裡周圍擺著兩圈一共三十多張桌子,吳冕他們來得晚了些,就坐在邊緣的桌子,幸好這先生中氣挺足,不然聽著難受。

只見這說書先生坐在兩圈桌子的正中心,身旁的桌子上擺著一壺茶,一個茶碗,一塊驚堂木。

先生說到精彩處,抓起驚堂木猛的一拍,滿座鴉雀無聲,眾人大氣都不敢喘就等著先生開口繼續往下說。

只見這先生搖頭晃腦,抓起茶壺卻不用茶碗,對空就往嘴裡倒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默默不語。

這一手可把茶館裡的客人們憋壞了,催促聲此起彼伏,茶館掌櫃在櫃檯後面饒有興致地看著,心想請這先生真是請得太對了。

見催促聲越來越急,火候已到,說書先生開啟話匣子,娓娓道來。

“卻說這劍聖司馬桐光和卓東海兩人旗鼓相當,均是攬星境界登峰造極的存在,一時間誰也敵不過誰,正是江湖上一株並蒂蓮花!多少年了,兩人相約每十年在元江江心一戰,均是平分秋色。”

說書先生一撫須一挑眉,緩緩說道:“自打那日兩人最後一戰,便各自引為生死之交,從此北東海,南司馬,齊領江湖風騷一甲子。”

說罷,舉目四望,見眾位客人依舊安安靜靜地沒什麼反應,先生搖頭晃腦道:“欲知……”

這下可炸了鍋了,客人們紛紛打斷說書先生的言語,對著掌櫃的喊道:

“掌櫃的,再來兩碟花生米!”

“掌櫃的,我這邊再要一碟瓜子!”

“我這茶趕緊給我滿上!”

掌櫃的聞言喜笑顏開,忙不迭得答道:“來啦來啦!”

說書先生見目的達到,仍是故作為難地沉思了半晌,等掌櫃的銅錢基本都到手了,他才又開始搖頭晃腦地繼續。

只見他又喝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好景不長,後來北方蠻夷南下叩關,屠城掠奪是無惡不作,中原北疆烽火連城,生靈塗炭得閻王爺都數不過來。”

隨即話鋒一轉:“不愧是大俠卓東海,怒髮衝冠提刀北上,見著蠻夷就是一路砍殺,蠻夷人心惶惶,十大高手奉命南下,圍堵卓東海。”

說書先生說到此處開始神色黯然道:“可嘆卓東海身邊無人,以一己之力獨擋蠻夷十大高手,這一戰整整打了十個晝夜,卓東海獨力擊殺十大高手中九人,最終氣機衰竭死而不倒!”

聽到這裡,茶館中的客人們一下子沉默,忽然全場喝彩叫好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