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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

和進來時一樣,在犰狳鎮淘金客中已經小有名氣的皮爾先生從房間裡出來後,一邊和遇到的警員打著招呼,一邊步伐輕快地離開了犰狳鎮沸反盈天的警局。

沒人注意到皮爾先生手裡多了一個小包,也沒有留意到他藏在眼睛後面的輕鬆。

警局深處的那扇房門再次被關上,西沉的陽光斜插進來,照亮了房門上掛著的金屬銘牌——

新奧斯汀犰狳鎮警局·法律顧問。

閻孝國的地圖很有用,在布商堡東南方一個無人知曉,只在地圖上標記的營地裡,他們終於找到了貝克特上校短暫停留的蹤跡。透過上面遺留的訊息,戴平安得到一好一壞兩個訊息。

好訊息是貝克特上校沒有逃回黑水鎮,仍然被困在新奧斯汀這片土地上。

至於壞訊息,則是對方應該已經逃到了本尼迪克車站,雖然還屬於奧布拉沃高地,但緊挨著新奧斯汀最西邊,以風滾草鎮為中心的豁牙嶺地區,戴平安不得不帶著人馬悻悻而回。

而除了情況不明,風險太高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再不回去,犰狳鎮就回不去了。

這幾天的時間內,犰狳鎮新增加的人口數字已經突破兩千。

就算是兩千多隻活羊,一隻叫一聲都能把人吵死,更何況是兩千多個奔著金礦而來,妄想著一夜暴富卻又各自心懷鬼胎大活人。

吃喝拉撒睡,件件都是事,

哪怕前邊有倒吊崖上還未挖出來的金礦作餌勾引著;後邊有臨時獨立團民兵守著唯一的水源把控著;中間還有犰狳鎮居民所提供的大量“遊戲”消磨著時間;

可越來越多的問題還是不停地在犰狳鎮浮現。

打架盜竊,坑蒙拐騙,

換著花樣的在新建的帳篷與披屋之間發生。

再加上戴平安不能收繳眾人的武器,也不可能讓一幫醉鬼放下酒杯,結果就是一句話,一杯酒,甚至是一泡尿都能引發一場謀殺。

殺人當然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米爾頓少校的騎兵營就在附近,幾個衝鋒就能辦到,但問題是,戴平安需要這些人活著,而且是好好地活著。

新警察局是前天才慌忙之中修建好的,結果從入駐那刻開始,這間新鮮的味道還未散去的警察局就再也沒有消停過。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可往往第一件事還未解決,第二,第三件事就已經發生。

為此,焦頭爛額的哈特曼警長從新來的冒險者裡招募了大量的人手,也從米爾頓少校的騎兵營和閻孝國的手下中呼叫了一些人加入了警局,就連留守在犰狳鎮的亞瑟·摩根都被提拔成為了犰狳鎮警局的新任副警長,可面對兩千多人的大環境還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人才,不管什麼時候都很需要,並不限制於二十一世紀。

這句話並不是說亞瑟他們不行,只是專業的不同限制了他們幾人的發揮,抑或者正如閻孝國說,毒蛇化黑蛟,戴平安成長得太快,蛻皮也要蛻得更快。

忙乎了一整天,安排好其他事情的戴平安終於從裡面推開了警局最深處的那扇房門,拎著一盞提燈,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咳咳……”

輕輕咳了兩聲,結果在已經吵翻天的警局內,這恍若蚊子飛過的動靜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戴平安也不著急,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等著西沉的太陽一點點的落下,沒了陽光照耀的警局也隨之一點點地沉入黑暗。

一個勸人勸到口乾舌燥的小警員停下來想喝口水,黑乎乎的環境讓他忍不住想要點燈,卻被身邊人伸手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