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炮火聲,一聲接著一聲,每一聲都會讓一片慘叫聲戛然而止,然而不等聲音落下去,由始至終都沒有停下的機槍轟鳴就會讓他們繼續慘叫起來。

這已經不是屠殺,而是一場是來自地獄的死亡收割。

有的人崩潰了,有的人在求饒,還有人扔下武器高舉雙手,可操縱機槍的射手卻像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壓制著槍聲的抖動,任由槍口吞吐出的火蛇掃過投降者的身體,繼續在人群中游動,無論死活。

至於那些僥倖逃出去或是守在黑水鎮裡計程車兵,則交給了帶著面罩的獨立團騎兵來處理。

都是騎兵,但騎馬的殺不騎馬的就跟就像砍甘蔗般簡單。身上的制服成了他們被追擊的標誌,只要跑的慢一點,就會被身後追命般的馬蹄聲跟上來,一刀劈落。

鎮子裡,這種亡命的追逐還在繼續,已成血肉磨坊的廣場上卻逐漸消停下來。當最後一顆炮彈又落在了廣場的中央,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炮聲過後再也聽不到什麼痛苦的嚎叫或是呻吟。馬車上機槍停止射擊,開始裝水或是等著自然冷卻,大樓裡也再沒有炸藥扔出來。

和前一秒狂轟濫炸相比,死屍滿地的廣場上彷彿一下子又恢復之前死一般的安靜。

踢開腳下礙事的屍體,戴平安手指輕輕一彈,那支燃燒殆盡的菸頭在血腥味濃郁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地後緩緩地沉進猩紅色的血肉裡。

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不是他把蘭辛先生,萊克勒克姐弟等這些重要人物裹挾在一棟無處可逃的建築裡,貝克特上校的這些騎兵又怎麼可能放棄他們馬上的優勢,成為火炮和機槍下的靶子呢?

對面的命令是不要俘虜,正合戴平安的意思,因為他在把訊息傳回去的時候,對這支多管閒事的軍隊也做了一個特殊安排,那就是一個活口都不留。

犰狳鎮地廣人稀,養不了這麼多不聽話的俘虜,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給某些人一個訊號,一個用血肉鋪就的訊號。

“我說過,天黑之前會讓大家安全的離開這棟大樓的。”

凝望著眼前這片血肉模糊的廣場,戴平安站了許久,沃斯鎮長才在格蘭特和酒吧經理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蘭辛先生還在吐,萊克勒克女士已經暈了過去,菲利普在照顧。”格蘭特無奈的解釋著,但他們三人的狀態也沒好的哪裡。

戴平安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只好把目光放到了沃斯鎮長身上:

“沒關係,我還能挺得住。”沃斯鎮長臉色慘白,嘴角還溼著,看樣子也是吐過的。

見此情形,戴平安也不想辜負他的堅持:

“接下來就交給您了,沃斯先生,黑水鎮的人民現在需要你的安慰,至於這幾天的事情,我想您應該已經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是當然,戴先生,貝特鎮長這一死,我們可以把全部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死?哼哼……”戴平安冷冷一笑:

“沃斯先生,請不要把問題考慮得過於簡單,說句難聽的,就算您和我死了,我們的貝克特上校都不會死,像他那樣謹慎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

“什麼?難道他還活著?”

“當然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有一點您可以放心,貝特鎮長這個人已經死在由他引起的混亂裡,屍骨無存!至於仍然活著的貝克特·羅賓森上校,也不用擔心,稍後我會去送他一程的。”

“你知道他在哪?”

“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待會兒會有人告訴我的。”說著話,戴平安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酒吧經理: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