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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下,黑影像個幽靈一樣爬在風車的平臺上,只露出臉上白色的骷髏面具和揮舞著的手臂。

看到底下人發現了自己,骷髏面具猙獰一笑,嚇得鬼腳七差點沒叫出聲來。

哪是什麼骷髏面具,那根本就是戴平安慘白到恍若死屍的面容。

扶著梯子,戴平安從風車上輕手輕腳的滑了下來,悄無聲息的來到看守計程車兵背後。

支離破碎的黑毯包裹著詭異的身形,看的鬼腳七差點忍不住想提醒士兵一聲。士兵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下一刻,鋒利的匕首從側面捅進他的脖子,然後又割了出來。

儘管隔著一段距離,溫熱的鮮血還是濺到三人身上,就連快暈過去的十三姨,也被臉上血液的溫度所驚醒。

“飛鴻?”

“沒事,不要睜眼。”

黃飛鴻輕聲安慰著,這時戴平安也把死屍輕輕放倒後,將帶著血的鐐銬鑰匙遞了過來。

手銬腳鐐很快被開啟,戴平安並沒有帶著他們離開,反而是衝扶著十三姨和鬼腳七的黃飛鴻拱拱手。

“黃師傅,咱們還真有緣分。”

“救命之恩,黃某永生不忘,日後定當報答。”黃飛鴻空不出手來,只能點點頭。他扶著兩人上了馬車休息,卻發現戴平安還站在馬車門口沒有走。

哪怕再不待見戴平安,這救命之恩也壓著黃飛鴻抬不起頭,想到白天說的那些話,更是臊的他臉色通紅。

什麼道理,什麼公道,當一支支槍口對準他的時候,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老老實實的把鐐銬鎖在自己身上。

“大恩不言謝,黃某……”

“黃師傅不用客氣,有件事情還得麻煩一下您,拜託您幫忙開幾副藥。”

“什麼藥?”

“要人命的藥,最好無色無味,吃下去緩慢發作的毒藥。”

“我沒有那種藥,”在戴平安驚訝的眼神中,黃飛鴻轉身從馬車行李箱中眾多的中藥材裡,翻出了一包藥粉來:

“這是洋金花種子的粉末,放在食物或是酒水中,見效慢但不易察覺,能讓人四肢麻痺,昏昏入睡。想迷倒四五十人的話,一小半就夠了。”

說著黃飛鴻就想把紙包開啟,分一些出來,卻被戴平安一把壓住。

“黃師傅就是黃師傅,這個時候還惦記別人的性命,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讓我們來做就好了,和吃藥的人相比,我想少君小姐更需要您的照顧和關心。”

黃飛鴻一下子就知道對方接下來要幹什麼,感受著戴平安手上的陣陣寒意,他還是鬆開了抓著紙包的手。

戴平安笑了,接過紙包,向身後一拋。

一直盯著兩人的鬼腳七這才發現,除了戴平安,外面還有別的人存在。那人接過紙包,很快沉入黑暗的夜色當中。

透過窗戶,麥克法蘭牧場的廚房上方飄起陣陣炊煙,很快房間裡其他士兵就吃喝起來。看到這一切,得意洋洋的羅賓森少尉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經典的芬頓田納西威士忌,酒體飽滿,口感柔滑,濃郁的果香味讓餘味愈加絲滑。

德魯·麥克法蘭用心了,這讓羅賓森少尉很滿意。他坐回德魯先生平時的位置,把雙腿隨意的搭在辦公桌上。就在之前談話中,他們倆之間剛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麥克法蘭先生每年會提供一筆資金作為對新奧斯丁軍方的支援,作為回報,布商堡軍營以後也會保障麥克法蘭牧場的安全。

當然,危險發生時,布商堡軍營的人能否及時趕到確實是一個問題,可以慢慢商榷,想辦法解決,但該提前支援的資金卻是一分都不能少。

鞋底的泥渣磕落在桌面的檔案上,一旁站著的德魯先生一點脾氣都沒有。能讓他這麼老實的,當然不是因為面前這位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少尉,是因為布商堡軍營目前的最高指揮官貝克特上校,名字字尾也是羅賓森。

正是這位艾倫·羅賓森少尉的親哥哥。

“這是誰?”

羅賓森少尉注意到辦公桌上擺著的照片。照片裡的女孩跟德魯先生一樣金髮碧眼,但青春靚麗,漂亮動人,正是最美好的年紀。

“這是我女兒,邦妮。”德魯先生好像想到了什麼,雖然還掛著笑容,臉色卻暗了幾分:

“時間太晚了,她今天有點不舒服,已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