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近到只有一點點的距離,只要把手伸一下就能夠得著。

隊長伸手了,雖然這樣會牽動他的傷口,但他還是忍著胸腹間的劇痛,朝那把槍抓了過去。

劇烈的疼痛讓這個平時能輕易做到的動作變得萬分艱難,鮮血不停地從他口中湧出,但隊長還是沒有認命,一點點,再來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了。

終於,隊長抓住了賽斯的槍!

戴平安踢開了賽斯的屍體,然後把隊長想抬起來的槍一腳踩了下去。雖然這個年代還沒有防彈衣,但小心無大錯,剛剛他多觀察了一會兒才過來。

隊長的手沒有放棄,透過踩著槍的腳,戴平安還能感受到隊長那種對生的渴望與掙扎,不過都已經太遲了。

戴平安折開手槍,滾燙的彈殼從彈倉裡擠出,掉在地上後又彈到了隊長的臉上。隊長似乎很憤怒,他好像想說什麼,可什麼也說不出來,滿嘴鮮血裡湧出的泡沫又多了一些。

他說不出,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戴平安一顆顆的上好子彈,掙扎間,隊長彷彿又聽到了那些撕心裂肺的懇求聲。

“呯!”

隊長的腦袋擺了擺,不動了。

……

科克拼命的奔跑著。

他的槍早已經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裡,可每跑一步,小腿的傷口還是會疼痛一分,然而科克沒有放棄,他想活下去,他不想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山裡,未來還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他,他不能放棄。

科克咬著牙跑著,終於讓他跑到了巴克斯大橋上。大橋的另一端,就是巴克斯車站,他姐夫,也就是隊長的人都在那裡,只要他喊一聲,就一聲,他就能活下來。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希望,科克鬆了一口氣,一下子,他的上半身變得重了起來,讓他失去了平衡。

科克摔在了巴克斯大橋上,懷裡的黃金也因此甩了出去,差一點就掉出了橋面。科克沒有停下,藉著摔倒的慣性他像狗一樣撲了出去,再次把那塊金燦燦的大金磚攬進了懷裡。

這才是他的希望,這才是他活下去的動力,這才是他拖著受傷的腿,還跑出這麼遠的根本原因。

扶著橋的護欄,科克抱著黃金廢了好大的勁才重新站起來,這時,他看到了追上來的戴平安。

這下科克是真的走不動了,他想抱著黃金跑,可兩條腿卻忽然不停使喚,一個勁的顫抖著。他只能眼看著那個華國人拿著手槍,一步一步,笑吟吟地向他走過來。

戴平安在笑,既是因為他終於找到了內心不安的根源,也是在笑他自己的愚蠢

——他高估了自己黃金的魅力,也小瞧了範德林幫裡某些人的忠誠!

“你~你~你不要過來!”科克抓著大金磚伸出了橋外:“你再過來,我就把黃金扔下去!”

戴平安腳步不停,笑容依舊。

“別過來,我扔了啊!”

“我真的扔了!”

“我扔了!”

科克嘴裡喊著,但他抓著金磚的手卻一絲都沒有鬆開,當戴平安走到他的跟前,居高臨下看著他時,科克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

把黃金扔出去這件事,他捨不得,也做不到!

看著這個身體癱軟成一團爛泥,兩隻手卻依然緊緊抓著黃金不鬆手的年輕人,戴平安鬆了一口氣:

“看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這個道理還是管點用的。”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科克當然聽不懂,因為戴平安說的是中文,字正腔圓的中文,不像其他華國工人那樣帶著沿海口音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