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摸摸她的頭,笑道,“讓你久等了。”

“小姐怎麼這麼說。”翡翠吸了吸鼻子,想和平時一樣粘她,到底人多不好意思。

沈府門前男子眾多,沈清蘭行了個禮就登車迴避了,翡翠跟著爬上車,和碧玉等人又說了好一陣話,實在是耽擱不起時辰,才依依不捨的被趕下車。

風雪早已停了,整個會州都是白茫茫一片,一列馬車從沈府徐徐離去,馬蹄聲和車轅壓雪的咯吱聲連綿不絕。

翡翠站在原地,哭得驚天動地,徐昭無奈得安慰,一年前的大雪中,他奉命迎接沈家到來,手持鑰匙引進府;一年後,仍是大雪,他來送行,也重新收下那串鑰匙,沈家依舊是那個沈家,人口簡單……不,更簡單了,因為翡翠留下了。

因為出發太晚,路上雪後路滑,第一晚只趕到城外五十里地的驛館就落腳了,這也正是一年前來會州路上的最後一個落腳點,也正是在這裡,他們得知西羌攻城,衛長鈞當即部署趕赴戰場,沈良得知後,也帶著他們連夜往城裡趕,也正是這一腔忠君愛民之心,贏得同僚們一致敬重與百姓的愛戴。

轉眼一年過去,驛館中的驛丞未變,百感交集地將眾人迎進小院,交代下去要設宴款待。

沈良趕緊阻止,謝過心意。

會州地闊人稀,雖然野外可獵、黃河有魚,但一旦入了冬,可食者寥寥,比不得中原繁華,就算沈家平時也不浪費,驛館清貧,當然更不能奢侈了。

在沈良的堅持下,驛丞張羅了一頓家常飯菜,心裡過意不去,把館內的被子褥子都搬出來,給女眷們鋪蓋上,暖暖和和。

飯後,沈清蘭窩在林氏身邊,聽林氏和趙媽媽聊天,才知道一路跟著的十幾個士兵都是北關胡俊峰的手下,被派來護送沈家一行。

“胡大人不是一向不與文官往來的嘛?”沈清蘭好奇的問。

林氏笑笑,胡俊峰一句文臣武將互不往來,會州幾乎無人不知,但他與沈家來往已不是第一次,從最初的管家媽媽,到兒子胡佐,最後親自登門,也都是眾人看在眼裡的。

一開始,林氏覺得是沈良官場人緣好,到後來,她就明白了,官場人緣好的不是沈良,而是衛長鈞。

可這話沒法和女兒說,便找了個理由,“你父親畢竟是朝廷命官,奉聖旨入京,胡大人擔心西羌騷擾,故而讓人送上一程。”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要是沈家在會州勢力範圍內遇襲,胡俊峰這個北關統領就脫不了干係,派人跟隨這種事,既送了人情,又保了自己,何樂而不為?

沈良看了眼妻子,乾咳一聲,沒有反駁,畢竟胡俊峰確實也存了幾分這樣的心思。

再往前走了兩天,胡俊峰的人一直送出會州界碑又十里處才止步。

馬車停下,沈清蘭好奇的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瞧,正好看到那一隊人馬列隊,領頭人撥轉馬頭向沈良抱拳辭行。

“沈大人,我等就送到這裡,該回去覆命了。”

沈良拱手,“多謝諸位將士,請代沈某向胡大人致謝。”

“沈大人客氣了,沈大人沿著這條路繼續前行,自會再有人接應。”那人說罷又轉向莫安,“莫兄弟,你知道對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