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站在旁邊研墨,輕聲道,“小姐,婢子覺得您不應該管這個閒事。”

沈清蘭歪頭看她。

碧玉繼續說道,“您想啊,陸夫人本來就相中您,不喜歡大小姐,如今您許給衛家,還讓陸夫人做媒人,陸夫人心裡肯定不痛快,就更不待見大小姐了,她要是知道您撮合大小姐和陸公子,就算表面上不說什麼,心裡肯定有個梗,將來大小姐嫁過去,日子怎麼過?”

沈清蘭靜默片刻,將筆放下。

“你說的不錯,此事我並不想過問,陸夫人怎麼想是一點,我也不願引來閒言碎語,只是,大小姐確實情繫陸公子,而陸公子的態度你剛才也看見了,不似作假,既然兩人彼此有意,我便不忍他們錯過,撮合談不上,我做不了誰的主,只是去一封信問問情況,能問出個真話固然是好事,若是問不出,也算盡了份心罷。”

碧玉笑,“小姐總是處處為人著想。”

沈清蘭搖搖頭,低頭寫信。

其實剛才她還有句話沒說,對陸夫人此人,她還帶有三分感激,一分是為當初在分寧時的青睞厚待,兩分是不計前嫌為衛長鈞做媒,她和衛長鈞的親事定得這麼快,也是陸夫人上心的結果,每當一有京城的訊息,她就立即登門拜訪,推進親事,可見真心實意。換一個人,未必肯盡心盡力,別說積極推進,恐怕連做這個媒人都要推三阻四。

衝這一點,沈清蘭為陸夫人存有敬意,不管往壞處想,也希望陸新明能儘快成親,沈清菀是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好姑娘,陸夫人會喜歡她。

寫好信,日已暮,沈清蘭趕緊讓碧玉送出去,又再三叮囑了讓薛揚陪同。

碧玉出去沒一會,又折了回來,還帶回一個人,竟是盧予瑤的丫頭。

那丫頭手裡抱了只小盒子,納頭便拜,說道,“沈小姐,我家小姐聽說沈小姐近日將離開會州,自此山高路遠,恐再無相見之時,讓婢子送來一件小物,聊做惜別之意,我家小姐有孝在身,不能親自來送行,還請沈小姐莫怪。”

沈清蘭慨嘆,收下小盒,問她,“你家小姐近來身體可好些?”

“多謝沈小姐關心。”那丫頭又磕頭,額頭抵在地上,“小姐已經好了許多。”

沈清蘭欣慰,“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堅持服藥,小心調養,等我到了京城,寄信過來,雖難見面,鴻雁往來卻是容易。”

“……是,多謝沈小姐。”那丫頭又磕了兩下,聲音哽咽。

禮尚往來,沈清蘭親自開箱,挑了個自己最喜歡的白玉佛吊墜,包好了,交給丫頭帶給盧予瑤,仍叫碧玉送出去。

碧玉送出沒一會,又回來了。

沈清蘭正坐在榻上,小盒開啟,手撫裡面的東西發呆。聞聲抬頭,詫問,“你怎的這麼快,信也寄了?”

“讓薛揚自個去寄了。”碧玉進屋,抿了抿嘴,輕聲道,“婢子總覺得盧家那小丫頭不太對勁。”

沈清蘭的目光又在小盒裡轉了一圈,緩緩道,“我也覺得與上次來有些不同,但又說不上具體的。”

碧玉點點頭,伸長脖子來看,“盧二小姐送的什麼東西啊?”

“你看。”沈清蘭把盒子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