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默不作聲地更衣,一邊聽兩人分析原因,她此刻心情很不好,因為也看出來孟書嫻是假摔,並且立即聯想到在盧府初識,孟書嫻就不早不晚、在偷聽別人爭執時摔倒,引起了牆後人的注意。

這兩個月來,沈清蘭不是沒有回憶過當時情況,也曾覺得“太巧”,可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用意,加上,相比孟書嫻的摔倒,孟太太的舉動更加反常,因此注意力被轉移過去。

現在,孟書嫻再摔一次,就不能不讓沈清蘭拉響警鈴,重新判斷她的品行心態。

“頭髮也沾了露水都溼了,順便洗洗吧。”沈清蘭淡定地解開發髻。

秋月即刻反對,“早上洗頭髮,容易風寒入侵,婢子用幹帕子給小姐擦一擦好了。”

沈清蘭卻笑,“不洗一下,總覺得難受。”

秋月還要勸說,碧玉以肘捅她,“不妨,洗吧,秋月,你去打熱水,我跟師父要個火盆來,把屋裡燒熱,洗完後小姐上榻躺會,乾透了再出門。”

這下秋月恍然了,拍拍額頭,轉身去了。

沈清蘭散開如瀑布般的長髮,靠在硬榻的扶手上,低聲吩咐碧玉,“一會去看看她們倆。”

“知曉。”

洗了頭髮,碧玉出去倒水,秋月把火盆挪近,輕柔地給沈清蘭擦頭髮,一邊擦,一邊輕聲道,“婢子來之前,太太就反覆提醒,讓婢子一定要跟緊小姐,提防來路不正的人接近小姐。”

沈清蘭閉著眼,莞爾,“母親擔心徐二公子,這個你放心,他就算來了,也不會靠近我。”

秋月不知緣故,不好細問,又道,“也不僅僅是徐二公子,徐家有結親之意,小姐也知道,這次又約您過來,太太總覺得是個局。”

“是不是局,先不管,反正我現在頭髮沒幹,出不去。”

秋月就笑了,“小姐聰明。”

不多會,碧玉進來,關了門,坐近來,低聲道,“小姐,徐家來的不是徐二公子,是一個丫頭。”

沈清蘭詫異,“徐太太身邊的丫頭?給徐小姐送衣物來的?”

“確實給徐小姐送了件披風,但不是徐太太身邊的,是徐大公子徐大奶奶屋裡的,把披風給了徐小姐,問了句幾時回家,就回去了,連寮房都沒進。”

秋月道,“徐大奶奶挺關心徐小姐呀。”

碧玉想了想,遲疑地搖了下頭。

沈清蘭琢磨著這個資訊,看起來沒什麼稀罕,仔細一想,總覺得不對勁,徐嫣芸曾親口說過,因為徐大奶奶年齡比她大好幾歲,又身體不好、性格沉默,所以姑嫂間談不上親近,怎麼會突然這麼示好?

她把額前一縷半乾的劉海往一側捋,“走了就走了吧,別人家的親疏遠近,咱們不議論。”在外不議論。

碧玉不動聲色地瞟了眼秋月,繼續往下說,“孟小姐回屋後,迅速更衣,重新裝束,但沒直接出門,而是打發蓮兒出去了,過了一會,蓮兒回去,孟小姐聽完,又換了身衣裳,一直在屋裡坐著。”

沈清蘭笑了笑,心想,她大概也聽說了,來人不是徐鳴玉。

主僕三人正挨著低聲說話,外頭傳來敲門聲,孟書嫻的聲音響起,“沈姐姐,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