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本來是想借著錯身而過的瞬間給她扣一頂大帽子,扣完就跑,讓她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吃一回啞巴吃黃連的虧,一則給女兒報仇,二則也鎮一鎮她的氣勢,誰知道犯了個大錯,沒料想一個小姑娘竟然如此聲色俱厲,一嚷之下,裡裡外外都聽到,自己這張老臉真沒地擱了。

沈清蘭見她關鍵時刻脫身,更加斷定用心險惡,怒喊,“碧玉,翡翠,把她攔住!”

兩人聞聲就追。

“站住!不得無禮!”屋裡傳來沈良不悅的輕喝。

兩人只好止步,鬱悶的與沈清蘭對視。

“進來說話。”這是林氏的聲音。

沈清蘭也不怵,帶了兩個丫頭往裡走,將剛才徐氏說的話複述一遍,沈良和林氏一聽,相視擰眉。

林氏沉吟片刻,安撫道,“你先回去,這事兒,我和你父親商議商議。”

沈清蘭注意到剛才父母的表情,顯然是驚詫的,尤其是父親,徐氏是他童年故交,他肯定不敢相信會說出這種話。

沈清蘭想在這聽一聽父母怎樣商議,但料想不會太愉快,自己在場,反而尷尬,因此垂了眉,乖巧的先退出去。

翡翠忿忿不已,“梁太太如此可惡,一把年紀了,竟然使這種不要臉的小技倆,老爺和太太怎麼就這麼讓小姐回來了,也不多問問,是不是不相信啊?”

碧玉輕斥,“別胡說八道,梁太太就是個外人,老爺太太難道不信女兒,倒信一個外人?”

沈清蘭有些煩躁,實難想象有人如此可笑,在別人家做客,卻不知收斂,反要折騰些是非出來叫人厭惡?

她自忖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在分寧時,顧忌到畢竟不是自己家,又有老安人的面子,才多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現在在自己的地盤上,倒被對方寄居的欺負了?

碧玉還在和翡翠巴拉巴拉的邊解釋邊教育,她聽著哭笑不得,漸漸平了怒氣,又發起愁來,梁小姐是平輩,要是行事過分,自己想怎麼懟回去都行,但徐氏畢竟上了歲數,又與父親有交情,自己在應對時總要留兩分面子。

大概,徐氏也正是拿住自己這一點,剛才才敢故意說那些話。

旁邊的院子,林氏和沈良已經從大廳轉到內室,話題仍是徐氏母女。

林氏一向說話直接,“蘭兒和梁太太剛才的衝突,你也知道了,有何想法?”

沈良依舊是皺著眉,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此事……我去問問梁太太再說。”

“老爺這是不信任女兒?還去求證嗎?”林氏頓時不滿。

沈良解釋,“你想多了,並非我不信任蘭兒,只是,這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梁太太才住進來不過幾天,一共也沒和蘭兒說幾句話,為何突然要主動挑起矛盾呢?她一長,二為客,按理說,無論如何也不該有這樣的舉動。”

林氏冷笑,“那我們的蘭兒也才回來不過幾天,與梁太太沒說幾句話,又乖巧懂事,人見人愛,為何突然要誣衊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和客人呢?”她心裡帶了氣,刻意將“德高望重”和“客人”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