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自個憤憤會兒,交代下去,讓她們有意的去將霍立認罪的事覆蓋原本流言,都安排下去後,才嘆道,“今天多虧了老安人主持大局,才把事態及時控制住。”

聞言,沈清蘭沉悶壓抑的心情稍好了幾分,這段時間,母親和祖母之間的關係似乎越來越緩和了,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母親唸叨祖母的好。

“母親……”沈清蘭輕喚,當林氏詫異看她時,卻又不再說了,搖搖頭,意思是沒事。

其實有事,她心裡仍不安寧,霍立認了罪?真的是他不擇手段把髒水潑出去?她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至少,不全是這樣。

沈清蘭腦子裡亂,一時想不出原因,又沒有證據,只好按住不說。

……

六安瓜片續了一次又一次,他坐在上次自己坐過的位置,假裝對面仍然有個人。

李白還能對影對月,自己倒好,對著幻覺?這麼一想,衛長鈞自己低頭失笑。

直到暮色以極快的速度把整個分寧包裹得嚴實,夥計也很伶俐的把燈點上,薛揚才回來。

“妥了,將軍,霍立果然如您所料,一五一十的照辦了,外頭那幾個空穴來風嚼舌頭的傢伙,屬下也收拾了。”

衛長鈞點點頭,將已經涼透的半杯茶一飲而盡,彷彿有些留戀的放下杯子,“走吧。”

天光早已遮得嚴嚴實實,只漏出稀薄的光線,與街邊、屋簷的雪相呼應,冷清清、幽涼涼,他踩著已經僵硬的雪地,心緒紛亂。

陸府側門外,他於數丈之外止步,眯起眼睛望著門口的兩人。

一個衣飾豔麗的女子站在那裡,一手捂臉,像是在哭;像是拽著另一人的衣袖,除了隱隱約約的抽泣聲,聽不到女子在說什麼。

只是那“另一人”,熟悉得很,正是陸家少爺陸新明。

陸新明面對女子的拉扯和哭泣,像是在嘆氣,又像是在溫言細語的哄,甚至……還攏過女子的肩膀,輕輕為她理了理有些亂的鬢髮。

夜色中,衛長鈞的臉沉了又沉,一直沉到了深淵,然後,千年禁囿的寒氣慢慢湧出來,很快侵佔了控制中心。

他大步走過去。

“新明,你在做什麼?”

夜色晦暗,看不大清面容,但聲音裡的不悅和怒意是顯而易見的。

陸新明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一聽聲音就覺得頭疼,知道這個表兄不好女色,甚至有些過於冷硬,對自己處處留情的行為也頗有微詞,不過以前他也不是沒說過,見怪不怪,聳肩而笑。

“三哥,你讓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

陸新明對他的話避而不答,衛長鈞也不答他,眉頭擰成了結,“新明……”

陸新明知道衛長鈞舞刀弄槍慣了,不懂得憐香惜玉,怕他唐突了佳人,趕緊打圓場。

“三哥,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