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正扶著老安人落淚,不知在輕聲絮叨些什麼,老安人只是一下一下的嘆氣不說話,她臉色更白了,像已經變成蒼白透明,幾塊老年斑在兩頰顯得格外醒目。

海棠端了個蓋著蓋的痰盂匆匆出去。

沈清夢一進門就悲哭一聲撲在老安人腿上,哀哀切切不能自已。

沈清芝輕蔑的撇了撇嘴,什麼也沒說。

“陳媽媽,祖母怎麼了?”沈清蘭輕聲詢問。

陳媽媽哭著道,“我也不知怎麼了,這才喝了回藥,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老安人就嘔吐起來。”

沈清夢一聽這話,頓時停住哭聲,“昨天還沒嘔吐呢,這怎麼又吐起來?別不是又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陳媽媽強忍住不悅,答道,“二小姐,老安人上午沒吃別的,只是剛喝了一碗湯藥。”

“這藥是王大夫開得方子,應該沒有問題的……”沈清夢話鋒一轉,目光跟著落在沈清蘭身上,一掃而過,“不過這種事也難說,比如昨天,明明已經看到證據,四妹妹咬緊牙關仍不認賬,何況這個?”

沈清蘭眯起眼睛,目中帶刀,在沈清夢臉上刮過,更是譏諷,“那二姐姐一定要小心了,萬一被查出什麼證據來,只怕想咬緊牙關也咬不住呢。”

沈清夢心虛,脫口反駁,“用不著你管!你自己趁人不備放人參給祖母吃,再不認賬也沒用!”

沈清蘭“噫”了聲,反問,“二姐姐怎麼知道我是趁人不備呢?”

“這種事你當然要躲著人,難道還敢當眾?”沈清夢斜眼冷嗤,似乎在嘲諷對方的智商。

沈清蘭卻不慌不忙,“昨天你不是還說,我是因為不懂藥理,誤在湯中加了人參嗎?既然是無心而為,又何必避人?”

沈清夢啞口無言。

恰好王大夫趕到,把了脈,又詳細問了問今天的飲食。

陳媽媽道,“早上只吃了幾口白粥和一個三指大的青菜包子,別無其他,先前還是好好的,因服了一碗湯藥,才不好的。”

“湯藥?是老朽昨晚開的方子?”王大夫問。

陳媽媽答“是”。

王大夫奇道,“不應該啊,我的方子對症下藥,分毫斟酌,絕無可能出現嘔吐,再者說,如果是方子問題,昨天晚上第一次服藥就該嘔吐了,哪裡等到現在?”

大家都稱是。

沈清夢建議,“陳媽媽,不如將藥渣取來,給王大夫瞧一瞧,興許能瞧出什麼來。”

這麼做雖然意味著把沈家可能的齷齪顯露出來,但是這一切都比不過老安人的安危,大家都紛紛點頭,唯有老安人本人不同意,可她精神極差,咳嗽不斷,陳媽媽心疼得很,也不聽她的了,立即讓芙蓉去廚房取藥渣。

很快,東西就擺在眾人面前。

王大夫挽袖子入藥罐,掏出藥渣撥開檢查,所有人都圍過來,緊張的盯著他。

片刻之後,王大夫皺眉道,“從藥渣的成分看不出什麼,如果……如果不是額外新增了其他藥材粉末,初看起來,倒是與我的方子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