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柳低著頭進屋,看到桌上放著線盒,臉上笑容牽強,“我來四姐姐這坐坐,沒想到四姐姐正忙著,是我來得不巧了。”

“我只是拿出來看看,想做點什麼卻發現帶過來的針不多了,這不,剛打發丫頭們出門去買,眼下也做不成什麼,正好和五妹妹說說話兒。”

沈清蘭熱情的拉她入座,又親自到了茶,迎著光線,突然發現沈清柳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五妹妹,你怎麼了?”

“沒……沒事啊……”沈清柳低著頭,雙手絞著帕子,十分不安。

沈清蘭斷定她是受到了委屈才來找自己解悶的,追問幾次,對方堅持不肯說,也只好作罷,溫柔的勸說幾句“要想開點,要是受到欺負就要勇敢的反抗”之類的話,心裡卻覺得,這些話,自己不過說說而已,沈清柳也只是聽聽而已,性格既定,不是別人幾句話就能改變什麼的。

最後,好歹還是沈清蘭把沈清柳哄得眉開眼笑,兩人打絡子玩,直到碧玉和翡翠回來,還不捨得離開。

翡翠把絳紅色線交給沈清蘭,沈清柳見了,小聲道,“這個線我有很多的,早知道就送些過來,也省得姐姐去買。”

沈清蘭笑道,“謝謝五妹妹的好意了,我叫她們倆出去轉轉,見見分寧的熱鬧,也不累的。”

碧玉立即笑著接話,“可不是嗎,婢子在街上見了個大場面呢。”

“什麼場面?”沈清蘭和沈清柳都好奇起來。

“浩浩蕩蕩一排馬車呢,也不知是個什麼大人物,連陸大人一家都驚動了,派了好多家丁僕人迎接,老百姓都在街上圍著看。”

“這麼大派頭?別不是朝廷派了官員來視察?”沈清蘭蹙眉沉思,本來想問問沈清柳是否從伯父沈威那聽到什麼風聲,又一想,覺得沈清柳肯定一無所知,也就不必要打聽了。

倒是沈清柳聽風就是雨,單是聽沈清蘭隨口一句話就先慌了神,“要來大官嗎?那不就是檢查父親的嗎?要不要緊啊?要不要緊啊?”

沈清蘭無奈,握住她的手安慰,“五妹妹彆著急,大伯為官清廉,就算真來了欽差也不打緊,何況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又好一通開解,才算緩和過來。

以前在申州,沈良幾次接待朝廷特使或是路過官員,有時候還需要林氏帶著沈清蘭招待女眷,陪吃陪玩、安排住宿,見得多了,便不足為奇。

“翡翠,你送五小姐回去。”

生於官員之家,就算現在在做客,但沈威是伯父,親不親終究一家人,沈清蘭不放心,還是想了解了解情況,但沈清柳已經心亂如麻,留在這裡也聊不下去。

送走之後,沈清蘭帶上碧玉先去找林氏,讓碧玉把見聞說一遍,自己才道,“碧玉沒有跟著馬車看到底,也難說車裡到底坐著什麼人,只是,這個排場,可不是小人物,雖然陸大人是洪州別駕,但在分寧這個地界,大伯是縣官現管,要是有什麼不周到的,總脫不了干係。”

在申州時,沈良下衙回家,喜歡和母女倆聊聊衙門中一些大小趣事,加上兩人在當地本來就交際圓通,所以,類似今天這種事,根本等不到人都到街上了才聽說,恐怕早在進入申州邊界就已經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