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一切與白夕眠如今那副冰冷的模樣結合起來,竟忽然有種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其實是含羞草的感覺。

這種路奢自以為的“傲嬌”,直接給他打了一針雞血強心劑。

支撐著他在暴雨裡狂奔許久。

但路奢終究不是個大傻子,更不是文學作品裡屢試不爽的呆木頭。

他只能強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在那沒有自己陪伴的十年裡,那怯懦的女孩兒,是怎麼為自己裹上一層又一層的冰的衣裳,墜入刺骨的湖。

是吧?想她是個傲嬌,是個心口不一的傻女人,總好過想她在十年裡尋他尋得心灰意冷,尋得心涸血結。不是麼?

可路奢已經騙了她一回了啊,還得再騙騙自己嗎?

他不想。

所以現在,他該累了。

他要在淅瀝的暴雨中找個地方躺會兒,聽著耳畔的……

“轟隆——”

一聲驚雷,毫無優雅可言,炸得路奢一個哆嗦。

接下來是成片的雷,烏墨的天際蔓延出璀璨的網,像是破碎的鏡子後邊亮起了閃光燈。

在連環的雷鳴裡。

路奢猛然想起,白夕眠那妮子是最最怕雷聲的。

她單一個久臥病床的母親,每逢暴雨悲鳴之夜,哄睡了母親後,她總會默默來到窗前,裹著薄被等待著路奢的到來。

——這是一個不知所起的約定,如果非要說的話,起因大抵是頂著“路之大者”之名的蠢小孩兒,在某天幫蘇太后去給鄰居家送餃子,路過漫天的驚雷,聽見囁嚅般的啜泣……

他當時拍著胸脯打包票說我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見不得女生嚶嚶嚶,專門就是保護你這種蠢蠢的眼淚包子的。

白夕眠就一邊抹眼淚,一邊看著他扮鬼臉,不知不覺就什麼都不怕了。

臨到雷聲歇止,她一句軟軟的『如果夕眠害怕,你還會來麼』,直接把打算凱旋的路霸王臉上燒了個猴子屁股。

這種兒女情長他一小霸王怎麼受得了,只能灰溜溜跑掉。

可到了家門口,又嫌她蠢蠢的怪可憐,就又跑回去,丟下一個霸道帥氣狂妄炫酷屌炸的『好』。

然後再灰溜溜跑掉……

其實,那時候路奢也挺蠢的,男生們講究一個近男者男,近女者娘娘腔。

所以他就好些時間都只知道打著傘守在窗外,揪著夕眠問東問西。

這姑娘有些怕生,只對自小相識的路奢熟稔,說得出幾句話來。

於是每逢暴雨之夜,路奢就會打著那把蘇貴英“精心”準備給他的黑色『雙』人傘,一個人默默站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