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得不服老,偏偏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王綰還要出來為扶蘇和樗裡尋撐場子,病逝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樗裡尋沉默了,他在楚地能這麼為所欲為,不僅僅是因為楚地貴族怕他,還是因為有王綰在背後居中調解,可是現在,王綰逝去,誰又來給他和扶蘇居中調解與百家和貴族的關係呢?

一路風塵僕僕,樗裡衛如風一般,千里趕回秣陵,他們離開秣陵太久了,以至於上一次與王綰通訊都是幾個月前了。

樗裡衛回到了秣陵,秣陵卻是大變樣了,到處都是土石工匠,或是在修城,或是在修水渠,一切顯得百廢待興。

而遠遠看去,原本荒蕪的空地上,一座黑色的城池在地平線上拔地而起。

“陛下以封君之禮,為王相送行,遵照王相的遺願,陵墓就設在秣陵鐘山之上!”扶蘇帶著秣陵的官員前來迎接。

從樗裡尋上一次離開,已經時過一年了,秣陵建造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只是誰也沒想到王綰卻是突然病逝。

樗裡尋沒有說話,帶著樗裡衛匆忙的趕到了鐘山,王綰墓前。

“來者下馬,止步!”王綰畢竟是以封君之禮安葬,所以王氏也是派出了家兵守護陵墓。

樗裡尋沒有遲疑,帶著樗裡衛翻身下馬,快步的走到了陵墓前。

“公子使不得!”王綰之子見到樗裡尋在陵墓前跪下,急忙開口提醒。

畢竟這是宗室公子,他父親即使是封君,也受不起這跪拜之禮。

“讓他去吧!”淳于越也跟著扶蘇前來,阻止了想要勸說的王綰之子。

“族叔與王相,不是師徒,但是勝過師徒,這一禮,王相受得起。”扶蘇也是開口說道。

也只有他才知道樗裡尋和王綰的關係是怎麼樣的,這兩人雖然經常拌嘴,但是卻情如師徒。

樗裡尋在王綰墓前守了三天,才重新回到了秣陵。

“王相死後,公子尋的危急也就來了!”淳于越嘆道。

如今的楚地,所有貴族都扶蘇都是順從,但是那也是迫於會稽大軍和藍田大軍,可是扶蘇卻是被始皇帝陛下親封的楚王,所以他們不敢對扶蘇有任何不滿。

因此,這些貴族需要一個出氣筒,那就是樗裡尋,之前有王綰在壓著,現在王綰不在了,這些人必然會找機會對樗裡尋下手。

“老師是說,他們會對族叔動手?”扶蘇也不是小白,也明白朝堂的兇險。

“動手是不敢,畢竟一年前的事,楚地貴族也心有餘悸,但是彈劾卻是少不了的。”淳于越說道。

“老師的意思是,族叔會被勒令回咸陽?”扶蘇皺眉問道。

彈劾之下,樗裡尋必然沒法再留在楚地了,最好的結果就是被調離楚地,迴歸咸陽。

“嗯!”淳于越點頭,雖然儒家勢力很大,可是秦國最重視的還是法家和兵家,百家貴族千絲萬縷,想要彈劾一個公子還是很容易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