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能化成霧來去自如的“人”到底是誰也不清楚,她曾說蘇楊不是百年樹靈,而是有力量被禁錮了,這件事也沒有搞明白。

蘇楊覺得自己現在簡直一團亂,人間的事亂,森林裡的同樣亂。

“也不知道楊蘇怎麼樣了,如果他真是蘇嬋兒那個孩子,那應該不會有事吧,青藤或許有辦法來解決這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對哥哥即將正面發難了。”蘇楊低語一聲,輕輕閉上了那已然通紅的雙眼。

她需要冷靜一下,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能是幾天沒睡好的緣故,蘇楊感覺自己眼皮一直往下沉,頭也開始昏昏沉沉起來,她本想打起精神來,好好分析一下應對方法,可最終沒能熬住,身體一歪,就側在床上睡了過去。

“蘇楊,快醒醒,是我,好久不見了。”聽到有人叫自己,蘇楊緩緩睜開眼,卻看到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個似曾相識的環境當中。

她循聲望去,卻看到不遠處有一方石桌,一紅衣女子正坐在石桌旁朝自己招手。

她迷迷糊糊的走過去,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是消失了三千年之久的蘇嬋兒。

嬋兒巧笑倩兮的看著蘇楊,舉手投足間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蘇楊,謝謝你當年救了吾兒。”

“蘇嬋兒?”蘇楊驚撥出聲:“你怎麼在這裡?這個地方我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蘇楊,這是我和楊亦可的家,當年我剝離靈氣後,便和亦可住在這裡隱居了好幾年,你真的什麼都忘了嗎?”

蘇嬋兒示意蘇楊坐下,明亮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

“嬋兒,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終於找到一個能正常溝通的,蘇楊便急不可耐的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在生下那個孩子後幾年,我就因體虛不治身亡,亦可將我埋在了這裡,獨自養著那個孩子,可能我本為樹靈,雖已無靈氣,但總與常人有些不同,所以死後仍有一絲感應,知道你救了孩子,只是不知孩子現在何處?”

蘇嬋兒溫柔的看著蘇楊,滿懷希望的想要一個答案。

“嬋兒,那個孩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蘇楊沒想到嬋兒居然也是一竅不通的,本想向她打聽點有用的訊息,看來沒希望了。不過,確定一下青藤對楊蘇的感覺,應該還是可以的。

“蘇楊,我以為你會恨我的,畢竟因為我貪戀人間的愛情,才導致你和青藤的分離,可沒想到,最後還是你在危難之時出手,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忘記了那一切,但我相信,以你和青藤的關聯,找到孩子並不是難事的。”

嬋兒似乎想起了當年的事,神色已不如剛才那般自然愉快。

“當年,森林裡有兩株穿心果樹,亦可無意中發現後,替我摘了一顆,那時候,我正在想辦法剝離開靈氣,所以將果子藏在身上,在梅族長的幫助下,我成功變成了一個人,也和亦可安全回到了人間,只是我因一直沒有孩子,才許願想讓穿心果為我送子,我當時並不知道,要孩子是需要有載體的,陰差陽錯,青藤便成了我的孩子。”

“生青藤的時候,天有異象,雙日凌空,整個將軍府卻突然長出了許多的長青藤,藤蔓像是在包圍將軍府一般,將我們全都圍在裡面,免受雙日凌空的炙熱。”

“這種異象,很快引起朝庭的猜測,他們經常派人來調查,甚至要亦可說出我的來歷,亦可明知道我是山中樹靈,怕我和孩子出事,便放棄了他的大將軍之位,帶著我和孩子隱居於此,只可惜,我在這裡生活了才幾年便撒手人寰。”

“在這幾年中,我隱約聽到有人來找亦可談起,說族人害怕受我們牽連,已經向朝庭告密,並說我的孩子是個怪物,要朝庭派人來剷除,那段時間,亦可經常茶飯不思,因為孩子確實越發的與人類不同,每到春天時,手腳就會變成藤蔓,儼然一個長著觸手的怪物。”

蘇楊有些納悶,孩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楊蘇很可能不是那個孩子呀,可青藤不應該會認錯吧。

她也沒打擾嬋兒,只是靜靜的聽著。

“有一天,亦可告訴我,他之前的一個下屬來信說,朝庭已經派了軍隊前來,要抓走孩子,畢竟雙日凌空因他而起,肯定也是想由他結束,我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想怎麼結束這一切,但看亦可的表情也知道,孩子肯定有危險,出於母愛,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想將孩子送回森林裡,想讓父親替我養大孩子。”

“可是,我到了那個入口才發現,森林已經有了屏障,我根本進不去了,我的領袖父親,似乎不願意見我了,當初是我一意孤行要去人間,如今有事,舔著臉回去,我也做不到,何況我已經沒有了靈氣,想翻過峭壁崖已不可能。”

“我只有帶著孩子回到家,一天天數著日子過,也許是擔驚受怕太多,加上身體太差,便從此一病不起,還沒等到軍隊來,我就已經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