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禮進了阿史那俟利弗的中軍帳中,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下馬威。

實際上現在的阿史那俟利弗,根本沒有底氣,甚至是心氣去做這些事情。

徐行禮見到阿史那俟利弗時,便見他端坐在一個狹小侷促的帳篷裡。帳中東西雜亂不堪,中間有個火盆,點著牛糞,滿是臭味。

雖說胡人就是用牛糞取暖的,但那主要是中下層人民,上層自是不同。現在連阿史那俟利弗都用上了牛糞,可見其部落的窘迫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阿史那俟利弗端坐上首,一絲不苟,儘量讓自己顯得很有威嚴,可這副樣子配上這麼凌亂的場面,倒像是小孩子在故意裝大人一般。

二人相見,徐行禮也沒什麼虛頭巴腦地跟他說,直接表明了來意,同時代表大隋來招降阿史那俟利弗的。

阿史那俟利弗對此一愣,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隋人竟然要招降他。

阿史那俟利弗不是不清楚留在突厥牙帳的那群突厥貴族的下場,盡為隋軍所殺,隋人可是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怎麼到了自己這裡,隋人便願意勸降了。

阿史那俟利弗可沒有天真的以為自己英明神武,得到了隋人的青昧,反倒是第一時間便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於是阿史那俟利弗便問道:“我與大隋,仇怨甚深,大隋為何要招降於我?”

徐行禮露出三分的鄙夷之色。

“可汗與大隋,可不是簡單的仇怨,而是可汗數次枉顧君恩,背返大隋!”

阿史那俟利弗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直接便岔開道:“突厥和大隋的是是非非,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只是若隋使不能說明來意,我倒是不敢相信了。”

徐行禮笑了。

“可汗若非要個理由,在下也能給可汗。按照可汗之罪,誅殺千萬次亦不足洗脫惡名。只是草原上不只有可汗,還有旁人。北面有韋紇部,南面有奉恩可汗,這裡面有大隋的忠臣,亦有大隋的叛逆,只是誰是忠臣,誰是叛逆,到現在仍舊說不清啊。”

阿史那俟利弗聽到這有些明白了。韋紇部自然很好說,至於阿史那維翰,以隋人喜歡分化瓦解的性子,還真非得給他找一個對手製衡他。

而遍尋突厥內部,除了他這個阿史那維翰的叔叔,還有誰能做不二人選。

阿史那俟利弗慢慢的便把自己帶入到角色之中。

阿史那俟利弗心中已經有了算計,他要投降大隋。對於胡人來說,在實力不足的時候,給人當狗沒什麼不可以的,這本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則。

“那不知大隋要怎麼安置我?”

這是剛要擺脫危機,就來尋好處了。

徐行禮笑道:“可汗怕是說錯順序了吧,是可汗先為大隋效力,大隋才會分封可汗。”

阿史那俟利弗也知道隋人不好糊弄了,只得說道:“阿史那俟利弗願為大隋效命,侍奉天可汗,絕無二心。”

雖然說著漂亮話,阿史那俟利弗心中卻有些無奈。想當年的隋人好虛榮,幾句漂亮話便可獲得一堆的賞賜,自己老爹當初也沒做什麼,不就成突厥大可汗了,怎麼到自己這就不行了,還得真刀真槍的去拼。

真是生不逢時啊!

徐行禮也知道阿史那俟利弗說得是客套話,就是寫在紙上,也不作數,擦屁股都嫌硬。

不過這戲還得唱下去。

於是徐行禮說得:“可汗的決心我們是相信的,不過無功不俸祿。之前可汗背反,已經引得朝廷不滿,現在若想重歸朝廷麾下,總得有點功勞,堵住旁人之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