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裡只有黃明遠的陸貞根本沒聽到。

陳遠更著急了,也顧不得身份,直接拿起之前黃明遠掉到地上的信,看了起來。

其實這信,除了黃明遠,旁人是看不得的。從江都到信都,一千六百多里,沿途兵荒馬亂,但是江都到黃河也有一千兩百多里,沿途皆不是黃明遠的勢力範圍,且匪亂叢生。可這封信從五月七號發出,到今日不過五六天的時間,其為保證資訊傳遞而花費的功夫可想而知。

這都是黃明遠一人聯絡的單線。

不過事急從權,陳遠也顧不得了。

可看到信中的內容,陳遠也大吃一驚,顧不得了。雖說陳遠眼中從來沒有楊廣,可他反應很快,立刻眼淚留出,顫抖地拿著信哭述道:“五月初六,許公宇文化及連同司馬德戡等人,率領部下禁軍叛變,江都宮破,天子被宇文化及下令縊死,皇太孫和趙王、房陵王等人亦死於亂軍之中。宇文化及這個狗賊,盡屠江都宗戚。”

陳遠的話如平地驚雷一般,炸的眾人人仰馬翻。

很快眾人都反應過來,不管心情如何,都紛紛哭了起來,這可是立場問題。於是整個大堂,一片混亂。

這時陳遠突然又開口道:“天子殉國,宗室罹難,倖存的越王等人皆是年幼。故天子臨終之前,遺詔衛公承繼大位,攘除奸雄,安定社稷。”

眾人更是無比吃驚。

只見陳遠上前,拉著黃明遠的手,就要口稱“聖人”。這是準備要逼黃明遠黃袍加身。

陳遠準備來一個既定事實,等黃明遠醒了,也沒法推拒了。幸好現在沒有龍袍,否則他直接就裹在黃明遠身上了。

至於其餘人,也多是黃明遠的心腹。眼看陳遠主動,也紛紛跪在地上,口稱“聖人”。

這場面將趕來為黃明遠醫治的大夫都嚇了一跳。

還是李子孝上前,趕緊讓大夫給黃明遠醫治。

大夫望聞問切了一番,這次言道:“衛公這是肝氣鬱結、怒急攻心之症,要多休養,多吃清淡之食,切記不要生氣。我先給衛公開兩副藥,調節一下肝氣。”

“多謝大夫。”

陸貞忙向答覆行了一個禮。

陸貞又看向李子孝道:“李左丞,衛公這個樣子,議事是不成了,不如先讓衛公去休息,有什麼事情,稍後在說。”

陳遠聽了,剛想說什麼,被李子孝拉住。

“就按陸娘子說的辦,且讓衛公休息,我等也告退。我和陳公等人就在外面的班房等著,等衛公醒了,還請娘子告訴我等一聲。”

陸貞忙行禮道:“多謝左丞。”接著陸貞又說道:“外面諸事,衛公可能一時半會也沒法處置,這天子駕崩江都,必將是人心惶惶,動盪不安。所以這大小事務,皆拜託左丞了。”

李子孝也回了一禮道:“娘子客氣,子孝責無旁貸。”便帶著眾人,拉著陳遠離開了。

剛走出正堂,走到院子中,陳遠甩開李子孝的手問道:“今日玄貞為何攔著我,你可知這時是將衛公推為聖人最好的機會,等衛公醒了,就難了。”

“仲長也知道難了!”

李子孝有些厲聲說道:“你也知衛公不願,今以臣逼君,豈是臣子所為,此舉與宇文化及這群逆賊又有何不同。而且仲長以為我們可以逼得衛公低頭?”

“總要試試嗎?”

李子孝卻是不再多言,自個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