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靺鞨人和高句麗人包圍勝捷城之後,城中隋軍便從未出擊過。乞乞買利知道城中不過數千人,還都是一些高句麗新附兵,因此並不擔心背後之敵,遂放心西進。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城中的守軍不過三四千人,且主將相互不和,勉強閉城自保尚可,出擊當然是不敢。

但現在情況卻是不同了,安達兒準備主動出擊。

安達兒佈置了一大批的斥候緊隨靺鞨人,打探對方的動作,就是擔心對方突然殺個回馬槍。

這一日突然斥候來報,隋軍主力突襲靺鞨人大營,靺鞨人兵敗,正在向東潰逃。

安達兒大喜,若此事為真,當不負自己拼死守衛勝捷城。

安達兒在關鍵時候站準了隊伍,保住了勝捷城,避免了遼東遭受更大的損失,光憑這一項功勞,往後他在遼東,也不能再算丫頭養的了。

那衛公往後就是千金買馬骨,也不能虧待了咱。

不得不說,安達兒氣節不怎麼樣,但心機頗深,更能看清時勢,知曉進退,也算個人物。

照理說安達兒此時待在勝捷城裡,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戰後怎麼都得有一場大功勞,但安達兒要的又何至於此。

安達兒很清楚,黃明遠帳下猛將如雲,再加上他身份的原因,想在黃明遠麾下出頭的可能性很小。但安達兒卻不願做久居人下之人,他自問生平才華,不比姜以式、乙支文德等人差,既然如此,他又怎麼願意在隋軍之中蹉跎人生,等待老死。

所以安達兒瞅準了機會,便準備奮力一搏。

他從斥候的彙報中得知,靺鞨人各部都已經向東潰逃了,而安達兒很清楚,從勝捷城往東,都沒有什麼隋軍,也就是說勝捷城的軍隊是靺鞨人東逃路線上唯一一支能夠阻攔這些靺鞨人的軍隊。

安達兒當即便準備出兵,攔住這些靺鞨人。

在安達兒看來,這些靺鞨人因為兵敗,慌張逃竄,戰力必然不強。一旦他們從勝捷城突然殺出,將靺鞨人截成數截,必能大勝。連著兩場大功,他也能青雲直上,入了黃明遠的眼。

不得不說安達兒找的機會都是最合適的。

當然安達兒憑藉自己一部實力是完成不了阻擊靺鞨人的重任,他還得依靠寧祖、李成民二人。

聽得安達兒要率部出擊,寧祖覺得安達兒瘋了。十幾萬軍隊的大戰,他們這點人卻非得進去攪和,不是找死,當即便反對出擊。

李成民也覺得此事過於兇險,他們本來只要守好勝捷城,便是大功一件,穩穩妥妥的功勞,又何必非得冒險出擊。一旦遇挫,導致勝捷城不保,到時候功勞也變成過錯了。

眼看寧祖、李成民皆不同意,好好的一樁功勞就要不翼而飛,安達兒也是胸中氣悶。他該怎麼跟二人說此戰必勝。

安達兒“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指著二人說道:“汝二人當初也是英雄豪傑,自投了大隋,難道雄心壯志便沒了,準備得過且過,苟延殘喘的度日。正是因為出擊兇險,我等冒險出擊,攔住潰逃的靺鞨人,方為大功一件,來日衛公那裡,才能看得起咱們,才能有個好前程。真要是不冒風險便能獲得大功,那汝二人還當什麼將軍。”

二人被罵的狗血淋頭,也是一陣惱怒。

寧祖剛想反駁,這時李成民說道:“安統領說得也有道理,反正我等依靠堅城,若是攻擊不利,也可從容退回城中。況且我也不想一輩子不聲不響地做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沒個意思。”